梦开始的地方

bat365台湾入口 🖌️ 2025-08-12 02:45:30 🎨 admin 👁️ 3490 ❤️ 677
梦开始的地方

时间无声地模糊着世上的一切事物,却总心生怜悯地留下些痕迹,让我在走进实验中学大门的一瞬间,在转过环翠楼角落的那一刹那,在打开手机相册的那一刻,想起自己经过的事和经过的人。

期末考试结束后,我像前两年一样背着大包小包,小心翼翼地走下东边那个斜坡,找到了家长的车,又疲惫不堪地走过去,由于手上全拿着袋子,甚至还抱着一摞书,我只好侧着身子,微曲双腿,才能用几根指头勉强打开车门。我把手上的一摞书使劲甩进座位的另一边,钻进了家里人的充斥着空调凉风的车,关上车门,用疲惫的胳膊在书包里抽出一张作业单,上面写满了无法推辞的乏味,我像曾经多少个假期的第一天一样,悲观地想着:“又一个浑浑噩噩的暑假,开始了。”

率土S3赛季已经开始一周多了,是会考当天开的区,之前一直在学校上课,难以抽出时间开荒,而在我认知中,对于率土这类SLG手游,开区不开荒就跟宣告退游无异。我落在冀州,会考结束,家里人接我去外面吃了顿饭。我不顾饭的烫嘴,草草吃完了饭便直奔家里上号落地开荒。不过下午仍然要上学,我开三后就征好兵,去学校和另外几个一起玩率土的人吹嘘去了。我记得那天中午,短暂开荒过后,父亲叫我下楼,我穿着短袖校服,在炎炎烈日下坐上了车,太阳的每缕烈焰都似乎想要把我梦想烤焦,但仍然拦不住我心中满是想着开荒、配将、盟友。回家后,早已烂熟于心的开荒攻略变成一幅幅蓝图,赫然屹立在我的眼前,就像展开了一幅十三周的画卷,我按照图上的指引,按部就班地刷三,开四,在第二天就开了五,势力值竟然进了全区前一百。看着自己卓越的战功,我在心里几乎把整个赛季的过程模拟了一遍:一周升到五十级,随后暑假全身心投入率土,带领队伍屡建奇功,一飞冲天地刷足了一百万武勋。

可看着面前鼓鼓囊囊的书包,耳边似乎听到了古时击鼓鸣冤的咚咚巨响,突然把我抽回现实。当时我就叹息:如果不上课,就这样一直打下去,我肯定能挂在榜上至少一个周,还有可能一整个赛季呢!周一早晨,开区第四天,父亲在楼下挪车等我下楼,送我上学,我不舍地偷偷打开柜子打开在家长要求下平时必须放在柜子里以防偷玩的手机刷了几下率土,依然是在榜,又出征了一块五,便匆忙下楼上学了。上学日,我只有早晨和晚上有机会玩,尤其是晚上,手机放在柜子里,那个柜子年久失修,一拉就会有吱呀地响声,为了不被发现,我每次都会很小心地握着把手,将柜子门举起来一点,使其脱离与内部木板的接触,尽量减小声响。柜子里摆放着几个玩具小人,每次偷开柜子玩手机的时候,我甚至不敢直视他们凝滞的眼镜,一度害怕他们都接受了爸爸的收买,为他监视着自己的主人。我就凭借着这样几天地偷偷摸摸,到底也是把荒开得差不多了。每次行动顺利完成后,想象着自己未来的发展蓝图,内心激动万分,期待时间快些流逝,让征兵赶快完成。

周三晚上,我和平日一样偷偷玩率土却被发现,爸爸把我手机没收,放在客厅桌子上,在监控的视野内,说暑假不让我玩。我起初也觉得愧疚,发誓趁此机会一改往日败习,又念开荒耽误这么久,肯定跟不上节奏了,这赛季就算是废了,等征服赛季再玩。于是随后我就去吃饭,打开电视调到136台军事频道。我最喜欢里面的《讲武堂》,那里的三位历史军事学家高谈阔论讲述古今战争史,理论扎实、不失诙谐、富有深意,为我消遣过多年的晚餐时间。那天节目中正好讲到三国历史,我的思绪又回到了率土之滨……

不过过了几天,却心里暗想:按照以往多次手机被收的规律来看,不过是过几天就还我了,纵然不还我也可以趁爸爸上班,借打电话、看消息之类借口为由一点一点偷时间玩。

不论期待还是厌恶,暑假不可阻挡地真正来临了,就像你我阻挡不住一段段好的故事在这个暑假降临在我的头上一样。

暑假刚开始几天,我仍能记得爸爸没收手机时对我的批评,可以克制住玩手机的欲望,规规矩矩地照着作业单一点一点写作业,但随着作业一点一点少下去,生活里缺少的某些东西就日渐突出出来,看不见、摸不着,但你心知肚明它就在哪里。那个手机就一直放在桌子上,没人去动它。我时常心存不舍地朝它望去,它的屏幕似乎张嘴吐露出怨言来,一直心存对率土的执念,对柒盟的不舍,更有对同学在聊什么的好奇,一度在我耳边耳语:那手机一直在那里!

几天后,早上我被小区旁幼儿园歌声吵醒,幼儿园每天七点到八点播放几首固定的歌曲,迎接小孩入园。那时才刚放假,依旧身处疲惫之中的我被它吵醒,很是厌恶,一度想要去砸了那个破院子。可那时我还从未想过,这几首歌,会在不久之后成为我一个暑假的伴侣之一。眼见得睡不着了,就打起了手机的主意。出了卧室,左右顾盼,确认了爸爸已经上班,而木头桌上的手机格外吸引着我。几缕暖阳从北面的窗户上透过帘子打进屋内,把我的一举一动照个透亮。“这是上天在为我照明,“我这样掩耳盗铃地想。在阳光的探问下,我在自己的卧室门口盯着放手机的木头桌子——因为在客厅待着的话会被从监控看到以至于让爸爸起疑心——开始算计,怎样才能在监控下装得顺理成章一些,顺利拿走手机呢……

当时思前想后,玩心太重,便先走一步是一步:洗漱完毕,早饭是肯定要吃的,依稀记得那天的早饭,父亲给我留了饺子,早已凉透,加上本来就不喜欢吃,吃了没几个就离开了餐桌,回卧室的路上顺便顺走了手机。回到卧室,娴熟地按开开关,趴在床上摸着冰凉的手机,有一刻,竟觉得我早该这样做,不知现在已经跟大部队落下多大差距,还能不能赶得上。手机开机,见还有不少电,没必要充,就径直打开率土,回归到柒盟的征服征程中来。

进去后,看到左下角未读来信有好多,想到曾经两个赛季的南征北战,当然不想轻易离开这群性情各异,在十三州大展宏图的盟友们,竟不禁为自己这段时间没能进盟出一份力而愧疚。于是我手上按部就班处理着内政,征兵继续开荒(当时毕竟开区不久,加上冀州都是盟友,还是来得及迎头赶上的),这时才发现我耽搁了这么多天竟然还没被踢出主盟,内心感动不已,但自知以现在的情况待在主盟只会拖后腿,于是主动下野,心里则愈加坚定要想方设法拿到手机玩率土。

第二天,已经升七级城主府出兵营了,兵力上了万,可以刷城皮练级了。但想到不能一直玩,远射或者调兵到要塞里打城皮,既要征兵又要喊盟友放掉占领的城皮好让我打,会很麻烦,苦苦思索着一个对策。只打了几个五级地,也是兵力不足,连忙征上兵,便趁没被家里人从监控里发现,关上手机,放回原位——确乎是于原位有所偏差,可能就是这个位置的偏差,成为我计谋的败笔,使得家里人会有所察觉。我后来也想到这些点,告诉自己下一次要注意记住拿到手机时它的位置,但每次摸到手机的紧张,便使我将这件事全抛之脑后了。

但也无妨,每天最憧憬的事,就是找机会这么刷一会儿率土,看见个人势力值和同盟势力值一天天增长,而柒盟更是直接占据榜首,那种喜悦是难以名状的。我就这样每天被幼儿园的歌声吵醒、然后洗漱、吃饭、顺走手机、开机、打开率土、出征一块五级地(如果五级地未与我的领土接壤,便派骑兵铺路过去,再用主力打。那时主力是小流氓队,便是吕布春华甄洛,我那时不曾想到,凭着它们,我这个氪金不足两千多的玩家,竟然能在这个赛季刷到将近100万武勋——这可是那些万氪大佬也梦寐以求的功绩啊),随后等队伍回城主府,把损失的兵力征满再玩。我每次都记录一下征兵所需时间,征兵期间把手机放回去,以防被家里人发现,纵使发现了,手机每次消失在监控下的时间也不长,我可以以给同学打电话为理由搪塞过去。这期间,我就写写作业,看着钟表,等征兵一结束,赶忙打开手机再次出征。如此循环往复,自觉调配十分合理,也认为作案过程毫无端倪。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的行径,终究是被父亲发现。想必是他上班的时候,想起家里那部放在桌上的手机,便点开监控巡视,发现竟然人去楼空,手机早已不翼而飞,气不打一处来,却又自知身为暗中监视者的理亏,不好意思义正辞严戳破我,而是给我发了一条微信。那时我刚打完一块地,部队损失不少,回城后开始征兵,心中也想先把手机放回桌上,等征完兵再玩,突然收到父亲的微信,心中大惊失色,脸上也倍感惭愧,不知将会面对何等批评,也不知该如何掩饰。

点开微信,看到爸爸发了一句:“抓紧时间写作业,别玩手机啊。”我细细一想,父亲既然给我发微信,意味着他看到我拿走手机了,那我有什么好掩饰的。当即撇在一旁,随后打开小X的对话框,看到他几天前发的消息,问我新赛季抽卡的事宜。小X是二赛季由小P怂恿下入主率土之滨的一个朋友,可惜三赛季没能合并到一起,但小X热衷于率土,我时常与他讨论到深夜。我连忙回复让他留着玉,八月十四号抽红颜卡包。又看了看柒盟盟群,得知御盟等大盟已经联手抗柒,我们正节节败退,便更感到肩上责任重大。赶忙打开率土,用虎符把兵营连升几级,开始征兵,积极投入到刷级事业中。随后就又把手机放到客厅桌子上,写作业去了。

在家闲着了那几天,每天我早上醒来,就拿起率土,继续练级,看着主盟和敌对盟打得日渐惨烈,战线绵延数千里,心头倍感焦急,暗自后悔为什么不早点下决心拿到手机,这样就能早一点成型,早一点效力了。本来看的攻略,心中盘算好要一个周四十级,再练两个周就五十级,那时肯定领先全区好多人。甚至现在落后好多,我也仍天天看着电脑上的升级所需经验图,计算着得打多少城皮,打多久才能到达四十级、乃至五十级。把眼前任务做好,一点点把队伍成型,每天应付完作业后,要么玩率土,要么上网搜攻略。无时无刻不期待新队伍,新征程。

期间想加入主盟,主盟要求两队四十级,而我才一队三十多级,还是老老实实进了分盟。在分盟里也参与了主盟的打成破关任务,多少算做了点贡献,但整日在分盟里蜗居,使我更想去主盟征战沙场了。

那天竟直接玩到了十二点,约摸着家里人快回家了,忙将手机放回原处,跑到书桌前做起样子。爸爸回来后对我说,说马上中考了,要赶紧练练体育,尤其跳远排球,不能太丢分。说给我找了实验中学的老师,带我练练中考体育。作为不愿运动的学生,初听这些话,我是充满了不情愿、害怕与紧张,不知道是哪位老师教我,也不知会不会遇到认识的同学(我想起以前中途插队参加某些体育班,那里的学员早已练习多年,我完全跟不上节奏,不禁担心这次会不会也是如此。想象一下在轻车熟路的同学面前练着毫不熟悉的动作,那会是何等尴尬)。

但在爸爸语气中,我听出这是不可抗拒的决定了。只想着早点做好心理准备,电脑登上了他的QQ,看到了他和我自己班体育老师的聊天记录,原来老师自己不愿开班,爸爸调侃道:“您自己开一个班多好啊”

“学校有一个教这方面的,这是他电话……”

看来还不是我自己的老师教,我心里又萌生了好奇,在好奇与恐惧交织的时光里,一天一天地玩着率土,尽管满不情愿,也终究渐渐捱到了去学校的那一天。

这期间,整日刷着城皮,流氓队三十五级了就去打大型要塞,大型要塞地处野外,极少有人跟我争,基本每天五十万经验,八号刷到了四十级,凭借老团员的身份进了主盟,开赴战场初试锋芒。流氓队首战就打穿一队菜刀,逼平了两万多兵的高配流氓队,拿下三千武勋。随即截个图发给徐兴硕,他则顺便问了我几个配将的问题,我一看那战法武将根本组不起来一个正经队伍,就绞尽脑汁自己给他配了一套散兵游勇。再回去看战报时,发现我的流氓队已经被揍得不堪入目,正心疼,顺手一翻盟频聊天记录,里面全是被对面大佬一穿五的战报。又看看自己拿不出手的残兵败将,在有心报国但力不足的痛苦之下,便一时没忍住,充了一套648+128+30月卡。凭着那些玉,我放开手脚抽了几发五连,竟出了一张张飞:这张飞可以拆战法一骑当千,有了一骑,我的流氓队又可以更上一层楼了。把一骑拆出来后,迫不及待给吕布装上(之前吕布带的先驱突击,虽然也是五星战法,但吕布毕竟是主动战法型武将,而先驱是给平A流用的),但才想起来队伍在远离城主府几百格的要塞里,没法换战法。但迫不及待的我又花了20玉把队伍调回城主府,换上一骑,开始征兵:这支不出意外将陪我两个月的主力队伍,终于有了与T1队伍一战的能力。

又是一天傍晚,父亲回家跟我说,暑假带我去上贝塔编程的暑假班,学传说中的C++。之前一年,我一直在学python,一听去上C++的课,就意味着我今后肯定要离开一起学python的同学老师们,转而去陌生的场合学陌生的语言,心上又感到怅然,求情无果后,悻悻地叹了口气就转身回卧室了。父亲在家没法玩手机,我就坐在电脑桌前想着编程和体育这两件事,感到又是一个被家人以“为我好”“以后有帮助”填塞地满当当的暑假,有恨却无处发泄,只得看着电脑上率土攻略,让率土为我平复一下心情,缓解一下悲愤。进而想到我老师将要带我练排球,而我根本不会颠球,不知到时候要闹出多大的笑话,赶紧临时抱佛脚地拿着排球,在狭小的卧室里笨拙地颠起来。可我发现我连手势和动作都一窍不通,当时只觉大事不好,已经开始做丢人的心理准备了。但我当时哪里知道,不久之后,这两件事,加上率土,却给我带来了无尽的欢乐。

这天早上,我不是被歌声吵醒,而是被爸爸叫醒,他要带我去学校练体育。最不想面对的那一天还是到了,而且突如其来没有准备,爸爸并未和我说今天要去上课。一路上听着车载音乐也不能平息我对未知处境的紧张,脑海中不断设想着将会迎来何等艰苦的训练。我后悔没有早点练好排球,没有在学校练好跳远。车就在我的懊悔与紧张中停在了学校西侧的超市旧址旁。我背着荧光绿与黑相间的迪卡侬球包,里面装着手表、排球、跳绳与一瓶水(当时并没带手机,爸爸因为之前发现我偷完的那件事,在这天坚决不让我带,虽然我以联络不便为由,但爸爸说就在平日接我放学的地方等我不用担心,所以最后还是没带手机),向校门走去,路上沉重的步伐踩着校门外的树的阴影,似乎在向我哭诉它多么想让这条路变得长一些,走得久一些。但大门好像不等我亲自走去,就直接挪到我的眼前了,我不得不迈进去,向门卫报告说是找老师训练。门卫略带困意地按下开门的开关,门也不耐烦地缓缓向右侧移过去,留出左侧几许空当儿。这时我想瞄一下里面有多少人,好做好心理准备。但一排锈迹斑斑的铁隔板矗立在前方护栏后面,将操场的视线完全堵死。这些铁板间用铁丝连在一起,冰冷的金属外壳似在陈述什么痛苦。只能听到好几声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还有校队队员的喊声,说明里面有不少人,我更加紧张起来。

学校在装修,漫天灰尘,西南楼外围还有操场南边都被铁板围起来,里里外外还安满了工人用来修缮高处而搭建的支架。进门以后我左转走到护栏尽头,进而向操场走去,映入眼帘便是篮球场地上挤着五六个篮球队的新老队员,还有为首的指挥官,即篮球队的Z老师。他看见我走过去,便挥手招呼我,确认我的身份后跟我说一会儿还要来一个跟我一起练中考项目的同学。见过老师,得知还有一个同学之后的我,紧张感渐渐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就只有跟着指令练好体育的决心。

另一个同学还没到,Z老师让我跟着篮球队做身体素质训练。我先跑了几圈来热身。几个队员跟着我一块热身,有一位跑在我前面,速率稳定呼吸平稳。我猜测这大概就是将来考试的标准,于是奋力跟上,似乎跟上他就意味着能跟上体育满分一样。热身后老师让我去拿几个塑料环在地上摆成一排,做一些下肢的训练,那些动作自始至终叫不上名字,有的是“跳房子”的动作,还有的是一侧脚反复迈进迈出,向前跑动……除了练这些动作外,我还跟着他们练了蛙跳等动作。对于久久未运动的我,练完一趟下来多是头晕眼花,心脏也剧烈跳动。我想着趁此机会锻炼好体能,开学后的训练就不会太累,但又担心接下来几天的训练都是这些动作,难以坚持下去。训练途中,那一位同学也到了,我得知他叫小H,他当时初一,九月份初二,应该是来提前训练中考项目,缓解之后压力,先见之明啊。见他也是大汗淋漓,对动作一头雾水,我暗自庆幸终于找了个伴,不用一个人丢脸了。

我之前对训练内容的担心是多余的。练了多时,老师把我们二人叫到一边,拿来跳远的垫子,让我们跳下看看水平。我第一跳,只一米七不到,好像甚至更低。我僵硬地半蹲下来,抬高胳膊想跳,但Z老师立刻叫住我说我动作不对。他说起跳时双臂要放在腿两侧,双脚内扣,与肩同宽,跳起来后再向上甩;起跳前要用力踮起脚尖把身子伸展开。我才觉悟我的姿势始终是错的,立刻按照老师指点,把胳膊举起,垫脚,全身舒展,而后向后摆臂,半蹲身子,身体微微前倾,随即用我自认为的全身力气跳起来。这一跳,我因为惯性无法直接定在落点,往前踉跄一步。但老师看准了上面的线,告诉我大约是一米九。听到这个,我脑海里即刻充满了找到正确动作的喜悦,坚定不移相信,提高跳远,势在必得。老师又让小H跳,他应该跳了一米七。老师让我二人轮流练练,而后我又听到了与此前体育老师截然不同的教学方法:以前老师都奉行高数量的训练,能多跳绝不允许少跳,一味逼着我多跳,最后弄得骨头损伤,事倍功半;而张老师绝不建议多跳,他对我二人说每组跳两次,跳完就拉伸休息,休息好了再跳。我深深赞同这种方式,也觉得眼前这位个子颇高身形健壮的老师真是有着其他老师所不能比的教学经验与胆识。

不过,由于先前训练动作不标准留下的旧伤,我再次起跳,落地时竟大伤膝盖骨,甚至后来几乎一个月不能将右腿弯曲。当时我就感到不能再跳了,以免再度加重,又不知如何跟老师说,就怂恿H接着跳,而我跟老师示意去树底下休息。趁此机会赶忙喝口水。但生怕喝多了一会想上厕所,而由于初来乍到不便提要求,于是又不敢喝多。拿出手表看看时间,顺便在四下无人时试着弯起小腿,试图使其恢复正常。但稍微弯一下就给我带来阻力与刺痛感,我便不敢再用力。而后老师仍要我们继续跳,我有苦难言只能得过且过,收敛着力度,成绩明显下降,但老师说我刚开始练,不用心急,没有因我的退步而逼迫我。老师去看篮球队训练,我就小幅度活动一下,暗地里希望老师换个项目,不再让我们跳远。

果不其然。H有事先走,老师就让我拿出排球。听到指令,我又担心会因为不会颠球受到指责,但老师似乎知道我的处境一样,没有让我直接颠,而是先规范我手型。原先体育老师教的手势是一手握拳,另一手包住它,再将二拇指合拢,这么颠只感觉受力面积小,不好控制球。但Z老师则不然,他教我一手掌搭在另一手掌上,然后再将拇指合拢,如此我一目了然,这样大大增加了受力面积。学到了新手型,我竟然感觉些许的兴奋,似乎预料到了这将让我更顺利学会颠球一样。老师没让我即刻对墙颠,只是让我竖直颠找感觉。我试着颠了几次,可没几下就断了,但老师却在一旁说我颠得不错。受到鼓励,我连忙想着多练几次趁热打铁,不过因为习惯,我总是做出原来的手型,老师眼疾手快就提醒我,我连忙改正。随后我在老师注视和赞扬下练了几组,最多一组连续颠了五个。老师毕竟还要看着篮球队训练,说让我自己慢慢练,第一天争取一次颠满十个。那是一个难度合适的要求,不像其他老师,一布置任务就是极为艰苦,于是我更加钦佩他教学有方,也更加认真练起来。我就在跑道边的砖地上跑来跑去,动用全身配合着接球、颠球,那是种其他文化课学科所不能带给我的自在。那天天气并无以后入暑那样热,没有太阳,还有些小雨,我时而在跑道上、时而在砖地上乐此不疲地练着排球,数着个数,渐渐地,五个,六个,八个,九个,老师有时过来指点一番,我都侧耳倾听,或纠正手势,或告诉我排球飞远了下肢腿就要配合手去救球,不要懒得跑。我记下老师的教诲,却不禁又想起我的膝盖,我得赶紧回家想法子调整一下。

老师又是似乎知道我之所想,说已经到点了,可以回家了,也可以再练练。换做以前,我肯定二话不说跑回家,但那天我不知是不舍,还是出于面子、抑或是有种对练好排球的决心,反正一定是由一系列让我感到快乐的事情共同催生出的感受,使我想再练练。于是我独自又颠了十来分钟,那时我单次成绩远远超过了十个。那天的风吹过出汗的后背使我感到浑身发凉,出于怕感冒,我知道我可以走了。于是,收拾好球包,看到老师背对着我,在对队员说话,我又停住了,坐在树下椅子上等老师训完话了再走过去,我刚走到他右侧,老师也恰好看到我,点头示意,我拖长语调:“老师我——走了?”“好,回家可以再练练跳远和排球啊。”他嘱咐我道。我再点头,表示收到,就绕过南侧围栏走出校门回家了。那天爸爸确实早已在老地方等着我,接我回去了。但路上我浑身感到酣畅淋漓,我是确定的,而且那种感受,在将近两年没有经历过的今日,我仍觉恍如昨日。

吃过午饭,趁下午家里没人便又拿走手机打开率土,偷玩久了,这时已经得心应手,也不怕被家里人发现。我队伍才四十多级,但柒盟前线吃紧,在司隶和豫州节节败退,战场上布满了因为来回争夺而燃起的烽烟(属于游戏彩蛋,一块地短期内多次易主就会点起烽烟),柒柒连续暗示我让我快点上前线参战,每封信件都像一道金牌一样,直刺得我揪心般疼痛。但我又不想像以往无数个赛季一样,因为盟里的任务耽误了自己发育,最终谁都打不过,反倒被盟里看不起,遗憾收场。于是我狠下心搪塞应付了柒柒的催促,选了冀州左上角的四级城边的大型要塞刷级,四十多级之后,每升一级所需经验都是几何级增长的,常常几天才能升一级,要是因为其他事耽误了练级,那就会更慢,所以我全力用心练级,打完征兵,计算时间,等待期间去写作业,征完兵立刻接着练。大型要塞里的七级地守军阵容打一次换一次,有时能打穿,豪取50000经验,有时鬼吕杀红眼了直接爆头,经验就少点,有时则打平局。

打平局,有时是因为我急于刷经验,没征兵就出征,致使兵力不够,更多时候是因为对面NPC带的浑水,妖术等战法,控住了我的队伍阻碍其输出。不过平局后对面回复不少伤兵,我还能打更多经验(经验与兵力有关),也不是很亏。铁木石粮资源是很重要的,我进盟的时候,他们已经打进了司隶,我就借打架为由,飞地过去,用拆迁翻对面五级地趁机发育,同时也不会被视作划水和无视禁地令而被踢出盟。再就是喜欢看战报,看到吕布一骑当千一刀六千,给对面一人砍两千血的壮观场面,看到春华欧皇附体连控对面八回合的情形,还有我始终捉摸不透的甄洛奶量,有时回血比上一回合死的还多,有时候则九牛一毛。再就是痴迷于打造宝物,虽然宝物系统是氪金大佬的专属,但我也要追求一些稀世罕俦宝物,不过也是浅尝辄止。用仅有的小叶紫檀和赤珠山铁给甄洛的锤子锻造出了个6%的治疗量加成,虽然6%是个保底,但好在甄洛本就是奶妈,这个属性起码适配,要是出了其他没用的属性那还更惨,所以我也没觉得亏。欣然装上了这半吊子宝物,为自己未来的百万武勋路埋下了精妙一笔。

中途征兵时,我想到了上午两小时的训练,想起老师的嘱托,就拿起排球想找地方练练,可家里地方狭小,到处又都是贵重乐器譬如古筝,难以施展,而有考虑到楼下地面不平整且人流较多,到时候不管飞来飞去的是我还是排球,都不好处理,也就没有下楼。我一会儿在自己卧室颠球,一会儿到了客厅,一会儿又到了妈妈的卧室。那时还是下午,天色尚早,家里没开灯,还是略显昏暗,但这昏暗的环境反而让我对排球觑得更近些了。我在家里想象着上午的情景,一遍一遍颠起手中的排球,那上面用蓝记号笔写了我的名字,于是几个蓝色的亮点就随着排球上下起伏,为昏暗的室内填了不少光彩。属于我的排球与它的主人磨合的越来越默契。纪昌学射的故事诚不欺我,在我眼中天花板似乎不断降低、排球似乎不断增大,可以轻松控制在手中了,我渐渐能颠到二十个、三十个。练了多时,我想着已经远远超额完成任务,就把球放进搭在书桌旁的球包里,接着玩率土、写作业去了。晚上爸爸回家,说下周就要开始上C++试听课了,又给我讲了课程的一些优惠制度:课程一共三周,每周五有一个阶段考试,考进前十还是多少分的能免下一周学费。我当时久闻C++大名,觉得接触它势比登天,对爸爸说了几句“要是没弄到免学费机会怎么办”,他安稳军心道“没事,那就付费呗”,于是我放心了,不去因学不会而紧张,而且后来也证明我这些顾虑也是多余的。只是想到要离开曾经一起学python的朋友和老师们,不禁又怅然起来。

吃过晚饭爸爸又说将来带我去上五天的初四预科班,学些数理化,对于这,我一如既往不乐意,拒绝道我自己预习就行,再者开学了学校也教,没必要提前学。但我忘记了:对于一个看似为我好而不顾我感受,为我承包暑假的爸爸,我的这些争辩不比他聪明到哪去。于是我又企图了解一下课程详情,问编程和预科的老师是谁。他不胜其烦地答:不知道。问预科班怎么上(我以为是初二暑假上的化学物理预科班一样是大班课,两个周,那时认识好多朋友,有高区的更有同校的,老师也能和我们打成一片,上完课甚至有些不舍。我希望这次也是大班课)。答:一对一。希望落空了,暗自觉得不祥,开始想象在一个阴暗的教室里,一个麻木的学生和一个恼怒的老师,盯着一道无聊的题目,像是怕那个题目马上就要逃跑了似的……

晚上我又为编程和预科班这两门陌生的课程打怵,在疑心内容难不难、老师同学友不友善、累不累……是啊,家长可不会管我累不累,只会在乎我学的东西有没有用。十点躺在床上,半小时之久仍没睡着(虽比起后来初四高一的躺两小时也睡不着强很多),我得想办法让我不去想这些,思绪便转到上午的训练上来:见到张老师前不也是很紧张吗,担心他会不会很苛刻,很敷衍,很教条,但如今见到他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开明友善的好老师,所以,相信将来这两门课程的老师也会如此,全力帮我铲平学业上的阻碍吧,还担心什么呢?迎接明天就是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被叫醒,本以为去学校练体育,但爸爸说是去神道口上预科班,甚至让我背着球包,等我下了课再去练体育。心想着结束了白天的课程,到了晚上还要紧张的去跟体育老师交差,万一练差了又心里过意不去,于是我迟迟不愿挪出离开家门的一步。但在他的催促下我没时间多抱怨,收拾好就下楼了,好在让我拿了手机,可以玩率土了!路上,父亲说中午给我订快餐在预科班那地方吃。我这一听就感觉不妙,在那里吃,莫非上午四小时课不够折腾我的,下午还接着上?一问,果然如此。顿时我就对预科班充满愤恨,但又无可奈何,想想到底只有几天,坚持一下好好听着课,九月份就能轻松点了。这么一想,也就淡化了内心的紧张与不满。

下了车,抬头望见十几层高的大楼,一时竟数不出具体层数,就好像是暑假学不到头的课程一样,屹立在我的面前。按着指引走进挂着韩宇置业招牌的门洞,就看见一侧尽是升学有关的信息,给各类补习班打着广告。坐电梯升到四楼,电梯开门后我差点被里面功利的气息扑倒,映入眼帘的满是升学的标语和海报。怀着恐惧的心情走进开着的小门,我见到了精诚的真面目。左手边是办公区,零星摆着几棵绿植,枝干旁逸斜出,无力地在学习的海洋中挣扎着,却还要让路过的倦人耳目一新。大概这个点来上课的只有我一人,又或许是他们在我到来之前、给我研究我合适的学习进度时都看到我的个人信息了,领头的老师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我答应着,在她指点下走到了第二间屋。推门进去,眼前就是一扇大开的窗户,窗外是一个向上的陡坡,大小车辆用尽力气向上驶去,好像想让我在这个暑假步步高升一样。而房间里左右是一堆桌子,每两张桌子间还有挡板隔着,似乎想把两个老师间的声音隔离开,不使它误伤到对面的学生。我正不知坐在哪儿好,一位老师在我身后进来了。

第一节课是物理,老师上来二话不说拿出一摞纸,上面净是知识点、例题、知识点、例题。老师一开口,那是极其懒惰又充满怨气的声音,好像是我叫他来的一样,我就感觉到老师也不愿给我上这课,我则更不愿意听了。他不管我理不理解,就开始讲起来何为电流,何为电压,乃至电路图里灯泡的符号导线的表示方法,一时间,我甚至觉得物理是一个靠背知识点来考试的学科,而我的大脑好像垃圾桶一样,这位老师就是倒垃圾的人。前一晚我睡得那么晚,而今才上十几分钟课我就哈欠连天,听着窗外工地的敲击声、汽车引擎声和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便加倍了这丝困意,我再试图集中精神听课时,竟然讲到欧姆定律了,这之前老师也让我做了几道例题,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答上来的,毫无印象,前面讲的电压,电阻的定义我都忘了。刚想回忆一下我到底学了些什么,结果这会儿,欧姆定律也忘了。

物理课让我倍感失望,但化学课稍微平复了我的心情,这化学老师就是我去年预科班的老师,为人风趣和蔼,教学也不错,料定肯定比物理强,就没什么消极的想法了。老师进来时,我不知道是谁,但听他打声招呼我就觉得耳熟,惊讶地转过身来看到熟悉的面孔,甚至不知如何打招呼,一是怕认错,二是怕老师早忘了我,后面引起尴尬。顷刻间不知大脑如何运转,总算憋出一句话:“老师你还认得我吗?”现在想来也觉得突兀,但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替代品,还是不知说些什么好,哎,其实总比沉默要好,毕竟要与老师搞得融洽,才有利于后面的学习。老师当即回了个“呐!”于是,曾经的师生情谊,没费多大劲又续上了。老师落座后跟我聊,说:“原来你是实验的,我以为你是高区一中的。”我想想:去年我就是在高区上的课,把我当成高区一中的也不见怪。“啊。”我不知如何回应。不过老师马上破冰:“你们化学老师是谁。”我如实回答。老师又说“啊,她终于教初三了。”

这样一听,我就明白了:原来我的化学老师一直教初四啊,我曾经看她年龄不小,事实上应该是化学组里年龄最大的了,觉得学校应该照顾老教师让她教初三。没想到竟长期教初四,执掌苦累交织的初四化学,实在佩服她……”当老师拿出一沓化学提纲时,我这样想着。

由较为熟识的老师执教,那两小时的化学课自然轻快许多,虽然跟去年一样,化学讲的很慢,一节课才讲完溶液的全部和酸碱的小部分(比起一节课两单元的物理来说),但自觉是都听进去了,做起题来,也不难。做错了老师会带我从头推理,比起物理——我又想起上一节课物理做题时的场景:几乎没几题会做,老师一让我做题,我看了几眼就说不知道,再或者就蒙一个,于是老师立刻摆出一张不屑的神气,拖腔拉调地厉声呵斥,那些话里暗含的意思就是这么基础的题,按照我刚才讲的,怎么做不出来啊,听讲了吗?什么电流表是通路,电压表是短路。我真是搞不懂这两个表就换了一个字凭什么效果大相径庭。我竟一度以为真是我自己不聪明才不会做呢,又或许以往这位老师教授的一对一课程里那些学生都是吴有训、饶毓泰?

化学课上完了,自然没有物理课那样让我满腔愤懑。十二点了,我出了教室去找家里人给我订的饭。有个老师看见我,唤我名字然后指引我进了一个小房间。我走进去看,第一眼就看到了我的饭,用塑料袋装着。我把袋子打开,那里面一碗汤,一个盒子,那里面装着标配的盒饭。我看着那个大大的饭盒,心中就想着我应该是吃不完了。再将饭盒打开,那里面是四个体积不一样的方格,最大的格子里装的米饭,剩下的菜都是记不住名字的,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让我看着没有食欲,我想可能是因为厌烦了一上午吧。不过里面还配了一根香肠,这必然是唯一能引起食欲的东西了,于是我将它吃下去。这个饭盒的盖子被翻开后因为质量太轻,抵消不了连接处产生的弹力,便总是往回翻,直接翻到我嘴上。我把它按回去,它又翻起来,于是我就将筷子压在盖子上,即使这样,它也没彻底靠在桌面上,而是靠着弹力,把筷子撑起来,达成了一个妥协,在与饭盒顶部水平的位置静止,不过这样到底是终于能安稳吃饭了。然后想想为了撑过下午,无论如何也要吃点饭,就强迫自己吃掉里面的一些饭菜。由于我的筷子用来压盖子,那么我只能用勺子吃,我记得那个塑料勺子特别软,铲米饭时剧烈变形,甚至有一种要断了的感觉,又感觉它会突然弹起,把饭甩到我的脸上。同时我又想到,我这是在外面,而且马上要上课,不知道剩饭怎么处理,若是老师帮我扔掉,他们会不会发现我剩这么多饭,多嘴责怪我,向我家里人告状,给我生出许多不必要的事端来。于是,为了明哲保身,就再逼着自己吃了一点,也喝了一点汤,汤尚温热。我原以为我下了课接到饭,汤早就该凉了,看来家里人把我下课时间算的挺精确(又或者是巧合)。带有余温的汤不可谓不好喝,但我怕后面两小时的课程中我会想上厕所,就只喝了一点。然后把饭盒和汤盒盖上,放袋子里,系好。

看看时间,下午是一点上课,那时才十二点半,我就拿出手机玩起率土来。开机,才看到电量已经告急——20%——由于爸爸看得紧,晚上自然要老老实实把手机放回原位因而无法充电——依据我的经验,这点电量,而且还用着流量,是撑不了几分钟的。可眼下还有四十分钟等着我挥霍,我得好好调配一下,不能辜负宝贵的征战沙场的机会。不论如何,第一步也是打开率土,继续打大型要塞刷级,我点击出征,路上是好像是七分钟行程,我把后台清空、手机关上减少耗电,而眼睛开始打量着这个小房间。我背对着门,桌子左前方还有一个老师也在吃饭,吃的也是盒饭,手上还刷着手机;左后方有一个饮水机,右后方是学生给的锦旗无数:看来这个机构还是深得人心,造福一方的,也许我那位暴躁的物理老师是偶然现象吧——希望下午的数学课不会是这样的老师。我眼睛逛了一圈又一圈,可算捱到了七分钟后,打开率土,队伍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我才想起来我忘记它返回也要七分钟,虽然可以用二十玉秒回,但为了攒玉抽XP卡包,还是不在这些不必要的地方费玉,于是我又磨了七分钟,队伍回到要塞,我刚想再度出征,结果又想起来大型要塞守军需要半小时回复时间!这意味着我现在去打,打到的只是2100守城军士,白费体力。我只得征上16分钟兵。(从我队伍到达大型要塞开始算起半个小时守军恢复时间:回城花费七分钟,剩23分钟了,而要想最大限度不浪费时间,就要在守军恢复的后一秒刚好再次到达要塞,实现无缝衔接。这么算,我只要征16分钟兵即可,征完兵,守军剩七分钟恢复,此时出征,到了要塞时守军刚好恢复,不会扑空)我这回没有等上16分钟的耐性了,我就顶着电量的消耗,刷着天下频道和盟频的聊天记录,或者看看战役所在地的战况,再就欣赏一下自己的刷级战报,盘算着要多久才能满级。

终于征好了兵,我再度点下了出征。也到了上课的时间,我正想自己走去教室,领头的老师就来喊我了。我又不知道如何处理饭盒,也是这位老师率先出口说她来处理就行。我不禁对这些老师的观察力和细心程度高看一眼。

下午是数学课,这老师教条呆板,企图将反比例函数二次函数三角函数让我一天学会,那还是第一天啊,一节课下来,我甚至sin、cos、tan是哪条边除以哪条边都没记住,更不必说特殊角的三角函数值了。苦撑两小时,终于下课了,我把一天发的提纲塞进球包就挪出了教师。到了马路上,接到父亲电话,问我想不想练体育,我原以为他早上说的让我下了课去练体育是不可动摇的命令。但他这么一说,我听出来这件事还有商量余地,想到累了大半天,我果断推辞掉,父亲也同意了。于是我终于可以直接回家休息了。

但这时,我发现该如何回家,又成了一个问题,家距离神道口太远,走路实在是不现实;打车呢,又怕手机半道上没电了;而做公交,我又不熟悉站点,不知道做哪路车,也不知道怎么转车,更是没带现金,还懒得学会手机支付。当时我凭记忆觉得那里好像没有直接到家的车,于是索性走回家。残阳缓缓地从林立的高楼间隐去,给文化路两旁的树木涂上一抹胭脂。正值下班时节,人们行色匆匆赶回家团聚,而我需要孤单的走上大约十二公里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眼前顿时充满了绝望。新闻大厦旁的花坛里的花正争奇斗艳,红黄色相混杂,为晚霞添了几分凄苦。街边不时飘出几缕烟香味,那是做晚饭的人家与行人炫耀着自己的厨艺,可我闻着只觉得双腿发软,勉强拖着身体迈出了回家的第一步。

两个小时过去,总算是到了海源公园。转过了路口,我远远望见自己家所在的小区。一想到可算能回家玩率土了,就强忍着疲倦快步走到小区前的那所幼儿园门口。门前挤满了一片家长,路边停着他们各式各样的车辆。借着余晖,那些车身格外亮眼,我只得把脸转到一边。于是右手边小坡下的一个篮球场进入了我的视线,那里正有一对父子相互攻防,不时传来篮球命中篮板的撞击声、年久失修的金属架子震动的响声、球弹在地板上的碰撞声。走过了幼儿园再拐个弯就进入小区了,转身前,我顺着身旁的公路望去,夕阳在尽头的小山不舍地露出最后的尾巴,山旁是依山势而建的两排别墅,俨然一幅夕阳山居图。

到了家,赶紧冲进屋给手机充上电,再去换了衣服,趴在床上打开率土继续练级。累了一天,也不管家里人会不会批评我了。空余时间,就练练排球,而预科班老师们让我回家复习这天所学,我也知道,三天时间学的东西不过走马观花,每天学得知识是海量的,要是不加以巩固,无法衔接以后的知识点,第二天学新东西时又会一头雾水。但我实在太累了,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复习。

后面两天,整日在疲乏中度过,由于走回家太累,我就带着零钱坐公交先到威高随后再走上剩下一段路,至于学的什么早就不知道,其实当时根本没学明白。就记得学安倍定则时我什么都没听懂,但老师在一旁大呼小叫逼我快做例题;还有数学老师教我了一道在带有六十度和俩九十度角的四边形里根据条件求底边长时,延长两条边交于一点的辅助线做法,当时听着很新奇,而我也知道几何题中辅助线的重要性,便把它记住了。而每天中午和下午,我就坚持练级,每升一级,武将移速就会增加少许,随之而来的出征速度就会减少,我看到练级时出征速度慢慢减少,心里随之而来的兴奋——马上就能五十级出山的兴奋,是我这两天唯一的快乐。

累了三天后,终于摆脱了预科班。这最后一天下了预科班,爸爸接我回家,说明天要恢复体育训练,也开始编程学习。那编程课在下午,一点半到五点。自然只能在上午去练体育。我像之前一样走进漫天灰尘的校门,但内心没有了上次那样的恐惧。为了不让粉尘进到肺里影响呼吸,我憋了一口气,想着走到离工地较远处再换气。我对我的憋气时间很是自信,一路上没有跑,而是以正常速度走到操场上,眼前看不见烟尘时,刚好到我憋气的极限。我换几口气,平复了呼吸。那时天上布满浓云,已经降下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越来越大,我担心这体育课没法上了,而身上自带着懒病,想象着有什么理由来把这节课推拖过去。我同时又憧憬老师会出于天气不好,让我们改天训练。说到老师,我一看操场上,竟没个人影。Z老师呢?H呢?H可能不来,但老师亲自给家里人发微信喊我来训练,肯定是早到了。我环顾四周,揣摩着老师会在那里呢?我的目光自然注视到体育组的办公室,老师可能在里面避雨吧。我就加大步伐走向体育组。上了东侧的台阶,到了体育组门前。推开门,立即能感觉到空调的风袭来,我想,我可以肯定老师在里面了。可又担心有诸如篮球队的人也在,不便于训练,其实是不愿自己拙劣的动作被当作别人的调侃。

推开办公室的门,老师正悠然自得地靠在椅背上,还把双脚搭在办公桌上,好不恬适。在向右手边看去,H正盘坐在一张垫子上,应该是在做什么体育训练。而办公室内并无其他人。看见我终于来了,老师招呼我,让我跟着H一起练。我不知练什么,眼睛瞄向地上的军绿色垫子,那正是平常上课做某些训练用的,1*2形状,每个角都有一个红色三角,直角边与方形的边重合,细微的设计,让人看着赏心悦目。垫子前方放着个凳子,老师的手机横靠在凳子腿上,上面播放着训练视频。角度原因,我看不清上面的内容,就先把包放下,小心翼翼地坐在垫子上(手机离垫子很近,我生怕把手机碰倒)。我换了个靠近的角度再看手机上的训练视频。视频上几个人在做这些不知是什么的动作,我一时无法判断训练的内容,就伸手戳了一下屏幕,想看看视频名称,还触发了进度条。进度条告诉我,训练已经进行到一半了,我正不知道是该从头练还是跟着继续练时,老师又像知道我所想一样,告诉我,让我把进度拉到开头,从头练。而练了许久的H就不乐意了,向老师抱怨着他白费了半天劲。老师则从容地,以他动作不标准为由驳回了他的抱怨。同时我也明白,老师也是在暗示我,让我把动作做得标准一些,给旁边那位树立个榜样。视频开始部分是简介,简介结束后,正片开始了。视频里的动作大概就是用以锻炼腹部力量的,十一个动作,先易后难,这也是我第一次做这种训练,自然感到吃力。虽说一心想着把动作做标准了,可因为缺乏锻炼,有的动作都是十几个里挑不出一个合格的。每个动作大约要做25次,因为连续的运动,前面的动作都能把25个不放水地做完,但到了后面,就只能做十来个。那时我不知道一共要做多久,只是觉得累了就点着屏幕看看进度条,盘算着再磨蹭几分钟才能熬到头,十七分钟的视频在我二人的叫苦不迭中到了尾声,结尾处,是两个瑜伽动作,上面说是保护肌肉不在高强度锻炼之后拉伤,我想,曾经往往高强度训练过后几天肌肉都会特别疼,这样的瑜伽动作能避免像之前那样的疼痛吗。抱着一试的心态,我按照视频指示照做。可我膝盖尚疼,因而无法把右侧小腿收紧,不能做出完整动作,抬腿时,还能感觉到各处骨头的摩擦,不疼,但是很折磨,像是指甲划黑板的感觉,让人无法忍受。

训练结束,我已是汗流浃背,身后空调的凉风使我担心会着凉感冒,但又怕关掉之后嫌热,就权且让它帮我把衣服吹干吧。我看到H从包里拿出一个硕大的水壶来,才想起我也有一瓶水。我二人补充着水分,老师说让我们休息一会,然后去练跳远。我想着今天正下雨,哪里有练跳远的地方。我要指出,由于这会儿不需要去上一天的预科班,不需要和家长联系,万不得已也可以找老师,按理来说爸爸会执意不让我带手机,但不知怎得那次竟然主动允许我带了,好像是知道要想成就这段美好的暑假少不了这个手机似的。打开率土,在更新,我无聊,于是凑过去看着H的手机,他在一个人闷头打和平精英。这款游戏我固然玩过,但远不如率土之滨的恢弘壮阔,所以最终退游了。

不久后,老师带我们出门,又回去搬出一张跳远的垫子来,那垫子很重也很长,老师一人移地很费事,我想去帮忙,而H抢先一步,和老师一人拽着一边,拖到了门外,头顶有楼上的平台遮雨,地上尚干,他们把垫子正对着体育组的门,我们就准备练跳远了。我这时才想起来膝盖的伤:才过了三四天,应该不会好那么快吧,还是小心点为好。于是我不敢用力,落地时也刻意做出缓冲姿势,影响动作流畅,使得前两次成绩惨不忍睹。而那一位跳了个一米七。他第一天才跳一米四,如今这么大的进步,迎来了老师接连夸赞,同时老师又再次强调不能跳太多,让我们压压腿,说是拉伸开更有助于跳得远。我和H就看看周围合适高度的台子开始压腿,我找到办公室窗户前的石板,而他挑了室内门边的一个木头桌子。压了有两三分钟,我们觉得差不多了,出于老师待我们如此亲切,自然不好摸鱼,所以没等老师说,就自觉地继续练跳远,老师在一旁帮我们看着距离。因为膝盖的疼痛,我迟迟不敢发力,努力在减轻疼痛与跳得远之间寻找合适的点,于是我的成绩不是很稳定,好的时候就是两米一,不好的时候就只有一米七,而大部分成绩徘徊在一米九和两米。外面很闷热,而且之前的训练已经让我出了很多汗,我跳一组,就得去室内擦擦汗、吹吹风。这时我才正式感觉到,这种生活其实无比快乐,也无比积极,如果能这样一个暑假下去,那绝对是一段佳话。

又练累了,我进屋休息,看见H坐在地上时而摆弄着手机,时而喝着壶里的水。老师注意到了他的水壶:“那么一大壶水你这么快就喝完了啊,刚来的时候看还是满的。”而我凑过去看他打游戏。我看见他在开着宝箱之类的东西,我想跟他玩,然而想想我的手机,那里只有率土,内存也不知道够不够下吃鸡了,所以还是各玩各的吧。老师似乎默许了我俩休息一会儿,于是我也拿出手机来刷着率土。登上号,看见凝羽给我发了几条战报。

这个凝羽,一赛季落在我家门口。他加入了洛盟,我加入了柒盟。二盟交战,于是我两人也时时较劲,曾经我把他沦陷过一两次,后来他和另外几个被我沦过的人一起报复了我。不过一赛季末,我俩摒弃前嫌,互为交好。二赛季我当流浪军时他也和我互相切磋刷武勋。到了后来,更是同在柒盟为官,携手作战。那时我看了他的战报,他主力也是流氓队,只不过大营是sp赵云。他已经满级,在前线打的正起劲,已经刷了不少武勋。看见他刷武勋的战报,我既羡慕也嫉妒,我俩同为平民,一赛季、二赛季他武勋都没我多,三赛季我也不能屈居人后。于是我面上夸赞几句,手头忙继续刻苦练级了。那时队伍将近满级,这时升一级需要的经验是海量的,往往三四天才升一级。忘了何时,我嫌打要塞练级有些慢,于是把队伍调回去开了块九,没精力操控队伍反复出征时,我就让队伍去九级地练兵升级。正玩着,老师问H说:能打吃鸡吗?答道:能。又问我,我说还没下载。而他俩直接组队玩了起来。老师上着课带学生打游戏?我真感到奇怪,便更觉得这位老师平易近人了,看看时间,九点半,离下课还有段时间啊。不过,虽然奇怪,但能玩会手机,我当然义不容辞,而且我也想和老师还有H一块玩,就跟他们说,我回家下载一个。H没有理我(性格使然),老师则说了声好,语气中像是已经跟我约好:明天一起玩。

十点,《My Sunset》的歌声响起,是H的母亲给他打来电话让他回家。我想我也可以走了,于是我们先后辞别老师出了校门。回到家,漫无目的地过了一个小时,吃过饭就要去上编程课了。我没拿球包,而是拿着威建的公文包,路上无话,到了环翠楼校区门口。走在路上,不知什么力量驱使,我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记住了这是7月12号。

环翠楼一阵微雨才过,空气中便荡满了树木的馨香和路面的清香,透亮的阳光掠进环翠楼下的平台,被石地板的水反射回去,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灿烂的光网,熠熠生辉。我身着蓝色T恤,淡黄色短裤,左边裤兜装着手机并用左手捂住,步履踌躇地推开平台一角的一扇门,走进了大楼。

我担心找不到教室,但一上楼就看见了W和宇洁的身影,他们把我领进东三教室,这将是我风云十五天的地方。进去一看,同学大多都已到齐,我找了第二排的空位坐下,W坐在我左边。环视全班,除了老师,我只认识他一人,我就只能跟他聊天了。闲来无事,我就问他老师是谁、课要上多久、有没有课间……聊着,右边来了一位衣着严整,一身高手气息的人,他拿来一台电脑,我才意识到我来了半天,连电脑都没拿出来。于是我四处找着电脑,因为我来的晚,电脑多被别人拿走,费了好多事才找到一台没人用的电脑。打开一看,没电。于是接着找来充电线和鼠标。插座在我椅子左后方的地上,我握着插头,多此一举地把插座开关断掉,而后才找个空当儿将插头插上,再把开关接上——但其实自己也解释不清这么做的原因,或许是害怕触电。宇洁开始上课,这第一节课,讲的是计算机发展史。老师不断地讲着,我细细听着她说话,看着PPT上的内容,越发觉得似曾相识。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上节Python课上老师讲的吗!原来,老师为了今天给C++班讲好课,上节课竟拿我们做试验。我暗笑,懂得了老师的”小心思“。这节课,因为已经听过,就没有专心听(其实就是没听过我也不会专心听,后几周遇到不会做的题,我也听不进去)。大概讲了些电子管、晶体管、集成电路、大规模超大规模集成电路对应的时代,还有ENIAC的相关信息等。虽然宇洁有言在先,而且我也早已见识到了她的治军之言,但玩率土心切,不得不顶风作案。在这节课的末尾,宇洁开始引入正题——C++的使用。我一直认为它比Python难得多,所以我还是逼着自己认真去听,发现需要背头文件,背函数名,我记起包里有张纸,就拿出来记着那些英文单词。老师让我们自己试着写点程序,我就凭着笔记,迅速写下一串代码来,运行,报错了。我让W帮我叫老师,老师过来看了一眼,就指出问题所在。无非是没加分号,或是漏写某行代码。我又打开oj,看到练习里有个集训课第一周练习题,我想着提前做,之后就可以多摸鱼了。于是挑着算法都学过的题做一做。

当然,由于初学,再熟练的算法也会有许多错误,于是我就让王奥斌帮我喊老师。老师再度过来帮我挑完错,我这种自己不敢问,还要找别人帮我喊老师的行为,让她笑道:“咱俩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我心里想,我这不是不好意思自己提问,就是喜欢使唤W罢了。课间有三十分钟时间,我想着玩会率土就把这三十分钟消遣过去了,于是接着玩率土,打那座大型要塞练级,那时队伍到了48-49级左右,马上满级,我告诉自己,接下来马上就要胜利了,把时间衔接好,尽一切可能卡着守军恢复,趁早刷满级。于是我像往常那样计算着时间,最大限度卡着守军恢复无限循环练兵。我上午时候已经打了几次要塞,如今它耐久已块消耗殆尽,我这么一打,耐久彻底为零了,意思是我把它占领了,占领了就意味着我不能再去打它刷级了(以前因为大部分时间在家,不方便一直玩,每天打的次数还是少,使得耐久度自己慢慢回满,没有机会把它打下来,以至于未提防这一情况)。而要想再刷级,就要等一小时免战结束后手动把要塞放弃掉。而且放弃需要三十分钟施法。眼见得没事可干时,W说:“请你吃蜜雪冰城啊?”

这个蜜雪冰城,像鸿星尔克一样,虽然身价不高,但由于在河南洪灾中大量捐款博得风评极高,因此火了起来。

这话让我喜出望外,就赶紧同意了,让右边那人(老师点名时得知他叫M,这名字不好记,也是点了好几天名才记住的)把凳子挪一下,让出一条路来。我俩就穿过去,出了门,然后右转,看到三个坐在墙边组团玩手机的人,看上去个子都很高,我猜应该是高级班的,编程很厉害的样子,而且身材高挑,面貌英俊,对于这种长得又好学习又厉害的人,我一时间充满了羡慕。我们从东边楼梯下去,进去后闻到一股蒸桑拿的味道,不知哪里来的仪器时而响起“滴”的声音,我不知道那是干嘛的。

过了马路,走到了环球广场的步行街。沿街是高高低低的小楼,土黄色的墙壁和淡绿色的窗户在阳光下清亮又明净。各色的招牌争相吸引着顾客的垂青。石板街面微雨渐干,一尘不染。空气中天高云淡,往来行人安闲自在。简单在蜜雪冰城点了甜筒之后,便一起往回走。甜筒在闷热的天气中支撑不了多久,走到半路便融化了不少,流到了我的手上。我尝试舔掉,却落得满手黏糊。走到出来的那个门口时,我注意到上面挂着一个”令熙会所“的招牌。怪不得一股桑拿味,原来是个会所。

轻轻推开教室的玻璃门,我们迈进了教室,这惊起无数人的目光,我似乎感受到了同学们的羡慕,就微微扬起了头,招摇过市。

挤进我的位置后,我坐在椅子上刷着率土,尝着甜筒。课间结束时,我刚好吃完,把袋子丢给W,他又骂骂咧咧地扔回来,我就又推回去。他拗不过我,就把袋子放我俩位置中间以示平等。这节课,就是讲讲循环分支这些语法,然后做做习题。我先前已经做了好几道,这会儿没事干,只好往后继续做,他们做了两三道时,我已经做了六道。W的代码时长报错,我就装作高手去帮他看看,实则我也看不出问题所在。玩着闹着这节课就快结束了。忽然,响起了一首很土的老歌,引得老师和同学们哄堂大笑,忙找这声源所在,原来是M的手机铃声。电话里,想必是他家里人叫他回家,于是宇洁也吹响了下课的号角。

因为爸爸上班,不能抽身接我,就让我自己回家。爸爸想让我坐车或者打车,但我总是懒得等车,就决定走回去。那时已经五点多了,我估算着回家的时间。我想到以前每天放学都从学校走回家,那时走了三公里,从环翠楼到学校,应该也有两三公里吧。这六公里路,我还从没体验过,有些望而却步,但既然已经选择了徒步,就想办法让自己走下去,我想,六公里,走快点一小时就到家了。就这样,我沿着公路右侧一路往回走。从环翠楼一直向东的昆明路上有三个红绿灯,我竟然一次绿灯都没碰到,每次都要费事儿在安全岛或是道口等着,这期间就接着刷率土,虽然将近六点了,但毕竟是仲夏,太阳还很亮,光线从手机上反射到我的眼里,我看不清屏幕,就习惯地把设置栏下拉,想把亮度调高,一看亮度已经满了,还是要再使劲向右划一下亮度条,权当心里安慰,但好像真的变亮了。由于看不清屏幕,只能换个角度,或是把手机贴近点。能看清了,我就继续打那座大型要塞练级了。我时而扒拉着屏幕,时而看看红绿灯上的倒计时,换成绿灯了,我就慢悠悠地过马路,并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注意过马路的我,就装作很自然的样子。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向左拐,是一条笔直的威海绿道,这时前路畅通无阻,我就可以放心地低头刷着率土,无数次重复着卡守军恢复时间练级,慢慢走到了学校门口,然后走回家,路上都是无一例外地刷着率土。

回到家,吃完饭,闲的没事继续刷了几道题,做完了第一周的前八题,看着排行榜上的同班同学进度缓慢,但有几个和我不相上下,我就把他们都一一超过,随后便去玩了。

第二天,被父亲叫起床,时间是七点半,以往的这个时候应该能听到幼儿园的歌声,但这时听到的却是倦人的雨声。雨打梨花尚要深闭门;如今雨打着金属窗框和铁质晾衣架,那声音简直无法忍受。到窗边细看,倾盆而下,我想,可能练不了体育了。父亲也告诉我,他刚刚问了老师上不上课,还没收到回复。我就先去洗漱,吃饭,捎带等消息。刷牙时,我含着牙刷踱步到了窗前,心情纷繁复杂:一是想着不能和老师和H玩吃鸡,有些遗憾,二又高兴于可以不用去训练了。这时爸爸告诉我,老师说今天不练了。嘿嘿,不用训练了、不用出一身汗了、可以放开玩率土了、不用着急赶路了。

第三天,我就慢悠悠地洗漱完,把饭吃完,父亲去上班,我就打开手机,才想起来我根本没下载和平精英。“幸好今天没去训练,要不然他们叫着我玩的时候,我发现我没下载,那得多惭愧!”想到这些,我把率土的事先放放,打开设置,把内存尽量清了一遍,打开应用商店找出和平精英开始下载。过了十来分钟,下载好了,我点进去登上号,把版本更新了,方便明天一上线就能玩,又想着先玩一局熟悉一下新版本的地图。一局人机局不足为道,熟悉了新赛季后,我就继续我的主职业——率土。一如既往乐此不疲地练级,其实说乐此不疲是假的,过程中我也会疲惫,但想着马上就能迎来我人生中第一支满级主力,马上就可以在战场上大展宏图,想到在等着我的X和凝羽,我就必须坚持下去。玩了几小时,渐渐想起已经几个周没登QQ,前不久QQ密码忘了登不上去,让父亲找人重置密码后再也没登录。这回儿,我重登QQ,看看十多天没聊,同学群成了什么样子。有不少曾经比我等级低的人群等级已经刷满,而我才九十几级,于是我水了一条消息,然后看看聊天记录,没啥新鲜事,就接着玩率土了。到了下午,和昨天一样的去上课,老师讲些循环嵌套,一维数组,然后我又是接着刷题,挑会做的题刷。其间我偶然发现有些4900分的大佬,可那一共就四十道题,我目前做的题都是100分一题,哪来的4900分呢?我抽丝剥茧,发现有一道题可能是之前有系统设置问题,竟然值1000分,所以提前做的那些人(肯定是早学过C++的,非集训班的人)领了1000分,而现在这个bug已经修复,于是就只值100分了。我本想成为趁早最高分,放在榜首炫耀,这么一来我就永远不能当榜一了,因此感到很嫉妒,就找来宇洁抱怨一通,但宇洁也无可奈何。

既然不能在这里当榜首,那么下周,大下周的题应该不会有这样的bug了吧,我是有机会拿第一的!而且这个排行榜只是练习里面的,在主题库的排行榜拿第一才有本事,我计算着:C++和Python都还有上百道题,因为C++段位还是青铜,做一题值100分,而Python是黄金,只值60分,不管怎样,慢慢刷是有希望上第一的。那时我将近两万多分,榜一将近四万分,但据我观察,他不怎么做题,所以增长缓慢,这给了我迎头赶上的机会,我下定决心,抓紧时间,把会做的题都刷了,一定要上榜一!

下课后,像昨天那样回到家,吃完饭,我就赶忙坐在电脑桌前,安开电源,插上充电线,打开鼠标,而后登录oj找题做。但这时,我发现了一些矛盾的地方:平日上课时老师给我们布置的题都是练习栏里的,我要想提前完成任务,就要做这里的,而我想冲榜就要做主题库,也就是问题栏里面的题。我一时不知道刷哪里的题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冲榜最重要,于是就开始刷主题库里的简单题,可我一看题目,发现好多都很眼熟,再看看昨天做的题,这两个栏的题竟然好多都是一样的。我顿时大喜过望:我每做一道题,同时可以在练习栏和主题库里加分,这样既能提前完成任务,又能冲榜,不亦快哉!于是我先把做过的练习题代码提交到主题库相同的题目里,白赚一波分,然后接着做练习题,做完一道,就提交到主题库里。有时会WA,而练习栏是不能查看样例的,于是我把错误代码提交到主题库里,虽然也WA,但我可以骗样例,直接特判白嫖,虽然宇洁早在python班就和我说起过不能骗样例得分。否则会被扣分乃至封号,但我迟迟不信,认为这个规则不过是吓唬人,妄图制约比较胆小的学生罢了。反正我就这样慢慢做下去,那些青铜题都很简单,基本五分钟一道,渐渐地我就把练习题里会做的题都做完了,于是我就开始刷主题库里的题。那天是我下决心上榜一的第一天,做题兴头正旺,大约刷了二十多道。每做一题,就看看排行榜,我看到我的排名随着不断地AC,一点一点超过别人,位置也从第二页,慢慢升到了第一页,然后继续上升,两万,两万一,两万二,享受着把别人挤下去的乐趣。我全情投入到做题当中,再看时间时,已经十点,我看看排行榜,我上面的人比我仍然高出近一千分(高名次的这些人分差都很大,以前做一题能超五六人,现在做几题才能超一个人),看来今晚超越无望,我就关上电脑,拔下充电线,关闭鼠标去睡觉了。

第二天起床,听到了久违的歌声,这让我很高兴。欣欣然收拾好东西,出发练体育。听着悦耳的车载音乐,转瞬间就到了学校门口。走进去,工地周围的扬尘少了很多,也听不见机械嘈杂刺耳的声音。看了一眼操场,那上面没有人,我就知道那两位在办公室等着我。锁定了老师的位置,我就不用着急,不慌不忙走到教学楼,推开体育组的门,与那空调凉爽的风撞了个满怀。老师和H一人捧着一个手机在玩,我也坐在两个办公桌中间过道处的一个椅子上(我一直坐在这儿),开始玩起来。我刷着率土,心里暗想:我下好了吃鸡,上回也跟老师约好一起玩,但这刚刚来,还没开始训练,我主动提议现在开始玩的话,可能不太合适。所以我没吱声,而他们玩了几分钟,老师下令开始训练。

我事先想过老师会让我们做上次那个视频。我们在垫子上准备着,老师把手机放到凳子下支撑着,于是十七分钟的训练开始了。有了上一次摸鱼的经验,再加上视频里的瑜伽动作确实十分有效,我这次做得蛮轻松,再加上空调的加持,除了后背出点汗,再基本没出汗,反观我旁边那位,他不懂得摸鱼,而且即使不摸鱼,老师也说他不如我标准,倒是把自己累得直不起身来,我还为此深感惭愧。跟着视频练完后,我们又“自觉”地给自己加了一个课间休息,各自玩了起来,老师也依旧默许。甚至我都觉得休息的有些过头时,老师依旧不表态。我又感觉有些愧疚,问着老师接下来练什么,以此来暗示老师开始训练。老师懂了我的意思,招呼我们练跳远。那个垫子还在外面放着,这回不用费事搬运,我们就直接开始练。我依旧是在减少膝盖疼痛的前提下,尽量跳远些。成绩跟昨天差不多,基本是两米左右。我们时而跳跳,时而压压腿,时而借休息名义在去屋子里玩会儿,把这段十几分钟的训练时间磨蹭过去了。又不知何时,我们正休息着,老师拿来一个排球给H,想必是要教他,我也拿出自己排球。我们跟着老师到了操场上,老师给罗讲授着动作,我则在一旁自己垫着。老师叫我过去给罗示范,可我自己也没万全把握垫好,于是在示范之间先给自己找个台阶:“我——也不一定能垫得好。”不过好像挺成功的,我的手似乎都想让我抓住这次炫耀的机会,连着垫了二十来个,被老师夸赞一番,我就志得意满走去一旁练了。

这半个小时下来,我还是那个水平,而H则从无到有垫了十来个,我当时倒是真心希望他有朝一日超过我,而且也相信才初一的他一定能超过我。天气不是很热,老师让我们俩去操场上,说要给我们测测跑步,H自认为跑不动,恳求着老师,而老师径直把他赶到跑道上。我深知跑步对于体育中考的重要性,希望H能快点跑满分,可我只看见他被我甩出半圈,只能暗自为他担心,希望他在接下来两年能把跑步提升起来。

跑步时,我仔细观察学校的面貌,南侧护栏那里建起一排挡板,这是之前提过的。而南边左右两栋楼边搭起了供工人们在外作业的架子。细听,不算大的校园消退不了电钻声的轰鸣,远望,则是飞起的烟尘,我不禁屏住了呼吸,好像一旦吸气就会把它们吸进肺里。

练完这一切后,我们三人一起向办公室走去,各自心里都懂得接下来要干什么了。于是回到教室,开始组队。因为没他们好友,于是我就扫老师二维码加了他微信,然后登上号,进了房间后加了H的游戏好友。这第一局就开始了,我们打得是山谷地图,一局也就十分钟。可能是刚开始玩的缘故,这第一把,乃至前三把都相当轻松,除第二把头铁被灭队以外,都夺冠了。我枪法最差,不喜欢正面作战,但他们两人好斗,直接带着我跳石心城,落地就开始打,我喜欢稳中求胜,就悄悄发育然后收割。无论如何,这三局我们三个新战友磨合得不错。刚放暑假时,H已经打上星钻,差四个段上皇冠,而我和老师还在铂金,我们打算一个暑假让H上王牌,我们二人上皇冠,眼下这个目标简直是势在必得。刚想趁热打铁,H的手机铃响了,家里人来接他了,于是今天三排之路只能止步于此。我也略有不舍地辞别二人,回了家。中午,X跟我说他开六了,而我也才刚开六(用来练兵的八九都是后来快满级时打的),我就说我们达到同一起跑线了,他还说抽到张张角,问我怎么配将,我就给他分析,一直聊到下午上课。

下午,和昨天一样上编程课,课上为了我的霸榜目标拼命刷着题,顺理成章成为集训课成员里面练习题排行榜的最高分,而主题库的排名也不断上升。比昨天不同的是,我的队伍很接近满级了,于是课上我就偷着玩,把时间尽可能利用好,稳步练级。课间,我和W走到就近的一处小卖部,我俩趴在冰柜上冰柜挑着冰棍。那冰柜不断冒出凉气,让我倍感嘴馋,想赶忙吃一根冰棍来解暑。由于眼神不好,我想打开冰柜门仔细挑选,但被小卖部老板阻止,说是怕融化,我只好赶紧随便挑了一个。挑完了冰棍后,我就拿出手机准备付款,顺便问了W:“我请你啊?”他执意不用,反说要请我,我深感反复谦让的庸俗和无聊,就顺从了他。

他付款后,我俩拆开包装袋就一路吃着走回校区。

回家后,继续刷题。没想到,全情投入之下,我竟然做了65道题,我看个人信息里做题数量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喜出望外,再看一眼排行榜,排名显著上升,大约到了二十来名,胜利在望。

次日,上午老师说昨天练过那个视频,今天就先停一天,然后让我们练练排球跳远,而我们练跳远排球的时间跟昨天差不多,那多出来的视频的那十七分钟哪里去了呢?自然是留给吃鸡四排了,为什么是四排呢:我们在楼下聊天时,得知张老师原来是H所在初一班级的体育老师,深得人心。也了解到H的成绩在班里也名列前茅,级部前两百。而我说起我是级部前三十时他们则大惊失色。然后老师问H,他家长是干什么的,他说是在某个公司上班。又问到我,我说家父在纪检组工作,老师第一次没听清,问道:“监组?”于是我咬清楚字再说了一遍,老师这回听清了,感叹道:“哦,纪检组,抓人的啊!”我想,说的也没错,点头笑。老师接着和我们闲聊一阵,就下令继续练习。

回到体育组,H拉来一个他们班的学生F,于是我们组成四排队伍了。等待着系统给我们匹配对手时,我在屋子里闲逛,偶然瞥见一个电子秤,走上去称一下,竟然比训练前还增了几斤,我本以为训练之后会减点儿的。我把这发现报告给老师,老师说可能是增加了肌肉的缘故。我则认为是几天的运动让我饭量增加了。

匹配好了,我们开着麦,和那位同学互相配合着,打出不少完美遭遇战,赢了好几局,上了波大分。值得一提的是H因为段位太高反而扣了几分。

周四这天,我发现我所在的贝塔东三教室里的空调接了个管子,然后在管子下面放一个绿色的桶接着什么。走近一看却是空调漏水。空调的水滴得很慢,但从不休息。去拿电脑的时候,我尝试靠近它倾听水滴的声音。不知怎得,我只觉得这个声音在积累能量,似乎等能量足够了就会带来些什么好的事情。空调的冷风吹在我的后背上带来阵阵凉意,我连忙走开了。随着水越来越多,编程课的内容越来越难,为了达成榜一的目标,我渐渐不择手段了起来。做不出来就上网搜题解,但题解往往看不懂,于是就直接复制过来,删掉注释,提交上去。

宇洁不时在我身边经过,飘来一阵淡淡的香水味的同时,也带来了莫名的压迫感。每当此时,我连忙最小化浏览器窗口,装模做样盯着代码,心里催促宇洁快去别的地方晃悠。

做了多时题目,宇洁开始讲课了,我偷偷拿出手机,放在我和W位置中间。由于我俩不是同一个桌子,我还不能放在正中间,因为那是桌子缝,而是要往我这里偏一些。每当宇洁转过去讲课时,我就小心地把手机拈起来,这样不会发出响声,然后放在我腿上,打开率土。宇洁或许是早已察觉到,轻咳了一声作为暗示,W也在一旁咳嗽补刀。刚好我处理完率土里的事务了,就把手机放回原处。然后我把身子往左前倾斜,凑近他,装作不明白,问道:“怎么了?”

他见我放下手机,也就没再说,而是拿来一盒水果,放在他右侧,离我很近,我便不管他是否允许,伸手就拿,吃了起来。有西瓜和荔枝。我一向不喜欢吃这两种水果,西瓜嘛,觉得太凉性,荔枝觉得有核不方便。但这时却感觉格外美味。

我听不进去课,老师不时再讲课,左边一群人不断在说话,也做不进去题。一心想着晚上刷题冲榜,打开排行榜往下划着,算着有多久才能一个一个超过前面的人。边吃水果,边刷着排行榜。不知是何力量驱使,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分数一栏挪到了个性签名一栏,放到了一条个性签名上,我不禁小声读了出来:“可恶,前面的人为什么有好吃的。”

我率土一赛季益州的一盟叫做百家丨权谋,盟主叫道家丨如故,二赛季改名柒丨倾盖如故。意思是一见面就感觉是故人。

此时此刻我读到这行个性签名,便颇有这种倾盖如故的感觉。我凑近了电脑屏幕又把它读了两遍,失声发出了“啊”的疑惑声。用力打了W两拳,把他拉过来指给他看:“哎哎哎,这什么意思?”

等到他也把这句话读完,我不住激动地问道:“这不会说的是咱俩吧?”

其实,我此时内心已经确定了这说的就是我俩。因为我在一瞬间大脑就完成了一段极其紧密的推理:小小的贝塔不太可能在此时此刻有两组人在吃东西,而且此人排名比我高,多半不是较为低级的python班的,加之我们后面还有一排同学,所以“前面”这二字便解释的通。

其实现在看来,当时这段推理漏洞百出,比如光做python完全可以到达此人这个排名,而且此时此刻上课的教室很多,加上刚过完课间,同学都完全可能各自吃着东西。

但当时,我深信不疑这个人就在我身后那排桌子边坐着。

再看看名字,是个叫小R的。我和W试探地把我的个签改成了一句回应的话,而具体内容早记不住了,或许是问他坐在哪我去分他点。却不经意间吃掉了最后一块水果。

我时而刷新排行榜,看看小R的个签有没有改动。刷新了多时,终于看到个签变了,大概是说嫉妒我们有水果吃,我和W就接着改我俩的个签,与之回复。我几次旁敲侧击地问他坐哪,但他刻意躲开这个问题,这便更加激起我的好奇心。

于是这课上除了玩率土,就多了一个乐趣,我们就身处这斗室之中,用这个特殊的交流媒介聊着天。W玩了多时,想知道这小R究竟坐哪儿,就通过个签问,而于小R闪烁其词,问了十几分钟也还是三缄其口。

我们只得问宇洁,宇洁莫名其妙地指着我们身后一个人,甚至我觉得宇洁被我们问懵了,连她也不甚确定:“不就——他么?”我们猛地回头,顺着老师手指方向找到了正主儿。却发现小R竟然是个女生!她见阴谋败露,忍不住偷笑起来,随后她向宇洁嘲笑我们用个签聊了半天还没问出来她本人是谁。而我扭过头看着小R,眼角弯弯,显然是在憋着笑,虽然脸上带着口罩,但我可以想象出她的笑容。她正望着宇洁,脸侧朝着我,头顶上的灯光缓缓抚摸着她的脸,我得以一睹芳容。她的肤色虽然没我白,但估计也差不多,也许是光线原因吧。而我平生所见如此白皙的人几乎没有第二个。再看她的发际线倒是很高,这让我猜测她是位学神。头发乌黑光亮,一看就是很爱干净又很漂亮的女生。而正当她要把目光投到我这来时,我故作镇定转了回去,装作继续写代码,但其实眼前还是小R刚才的样子。我试图找到写词语形容她,但总觉得凭自己的词汇量,用来形容小R的话,那纯粹是贬低。但我觉得,一切用以形容美好的词语都能用在她身上

“网友”“线下见面”之后,W就懒得再用个签聊天了,转过身问她为什么分那么高。其实我大可以和他一样当面聊天,可也许是出于对异性的羞涩,有一股力量阻止我转过身去。我仍选择继续通过“信件”和她聊天。我做题时,总是想起这一瞬间的抉择,不知是该后悔还是该感激。毕竟没有人能衡量某一瞬间的价值,直到它成为过去。

小R排行榜分数比我高,我点进主页看,她Python题做的多,分很高也不足为奇。见身处同一屋檐下的人比我高出这么多分,我又嫉妒又紧张,担心上榜无望。细细一想,她的高分不过是靠Python刷上去的,这启发我,如果我把那些Python青铜白银题做了,那就能和小R分数齐平,加上我C++题肯定做得比她多,超过她指日可待,那么上榜一也不困难了。回家之后,我双管齐下,C++没有会的题了,就刷Python的题,排行升得越来越快。

这周一到周五这五天,上午练体育,下午学编程,每天的行程都一样,但每天的生活都是崭新无二的,毕竟,我的排球和跳远每天都在长进,我的编程排行日益想着榜首靠近,我的队伍也行将满级。周五晚上,W忽然在晚上给我打来微信电话——我们起初没有好友,但因为他请我吃冰棍次数多了,有点过意不去,于是通过集训群加了他,不过到底是没还钱——问我几道题怎么做,我就又一边逗他,一边给他讲,顺便炫耀着我的一天65道题。后来,我就主动给他打去语音通话,不为别的,就是漫无边际地聊,往往一聊就是半小时,只到他聊烦了才挂断。而我做几道题之后又会给他打语音通话。他的语音通话铃声是《潮汐》的片段,那段听上去很轻盈,很好听,于是,听歌,也成了闲的没事就找他聊天的一部分原因了。

周五上午,除了往常训练外,老师还让我去做蛙跳来强化下肢力量,帮我提升下跳远。老师让我记着每趟跳的次数。我在学校东侧的大树哪里开始,从北边跳到篮球场南边,还很轻松,但跳回去时就力不从心,于是就跳一步边一步,偷工减料地跳到终点。老师问我是不是过去时跳了十一次,返程跳了十三次。而我自己记的也是这么个数,冲着老师点点头表示肯定。原来,虽然老师让我自己记着数,但他也暗地里记录着,这换做其他老师想必没有这个心,早低头玩手机去了。这就是Z老师的职业素养,让我心悦诚服,愿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练,跟着他玩。

下午到贝塔,没讲新课,而是有一个集训课的每周测试。宇洁说三个小时,做完了就下课,做不完也走人。我想起一周前爸爸说只有考试过关了才能免学费,于是我紧张起来了。可又想到我刷了一周题之后,发现自己水平在班中数一数二,便又打消了我的紧张感。

考试开始,点开“题目“一栏,发现一共有四道题,毕竟是第一周,都很简单,除了最后一题——名唤扑克牌,三人按一定规则轮流出牌求赢家——有点绕不过弯来,代码写了将近百行,其他题都轻松做完了。

我本想着能第一个做完,在众目睽睽之下趾高气扬地告诉老师我做完了,并博得大家的羡慕。但我看每道题的提交记录时,发现我都不是做得最快的。而那做得最快的,是我旁边那位M,他率先做完,跟宇洁打完报告就离开了。我深感紧张,不能轻易让别人抢我风头,快马加鞭地分析着题。可中午没睡觉的弊病显现出来了——我上午下课回家,中午假借充电名义把手机放到自己卧室打率土——昏昏欲睡,我只能想办法提神,譬如挺起身子,这些提神方法略有成效,我渐渐专注于考试了。于是,在他做完几分钟后,我也做完了这四道题。虽说这风头终究没出成,但丝毫不影响我跑路玩率土。我收拾好电脑,起身向左探身,发现王奥斌才做两题,于是俯身嘲讽一通,接着和宇洁打报告后走出教室。

从东楼梯走到一楼那个会所大厅。那里有一张沙发,我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玩着率土。

在沙发上向左看,是个前台,再往左是个杂物间,有个大爷时不时带着杂物来来回回。右侧有一盆草,长势很旺,垂了几片叶子到沙发上,给这间屋子增添几分自然的色彩。

父亲让我下了课去爷爷家吃饭,但他和爷爷说的时间是五点,也就是我寻常下课的时间。但今天因为是偶然情况,我提前下课,那时才三点多,我担心这时候爷爷家里没人,或者是不知道是我来了而在睡觉,无法开门,而我又不想打扰他们,所以我不想直接去那儿。我就坐在沙发上玩着率土,想玩到四点半再去。这闲置的浴池里应该都是些瓷砖材料,散热很快,风一吹来,解暑效果不输冰棍。说到冰棍,我恨W不成器,要是他也快点做完,早点出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吃冰棍,一起打发时间了,可他做什么事都不认真,更是毫无斗志,我多次催促也无济于事。只好自己起身买冰棍去。回来后慢慢吃完,左顾右盼竟无垃圾桶,便不好意思地丢在一旁了。

除了这里的微风,还有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时时响起的“滴”声,沙发柔软的质感,都让我感到惬意,要不是手机快没电了,我肯定能一直在这里玩到四点半(老师们出于这天考试,剥夺了课间半小时,于是提前半小时下课,说白了就是考了个三小时的试)。我这华为P9充电不慢,可上午就玩干净了,中午也没充上多少,如今看着手机电量告急,周身没有充电器,我知道玩不了多久了,而要想充电就要回爷爷家。正犹豫间,听到楼梯上有人走下来,我细细看去,是M。他明明比我走得早,为何还在此地?看见对方后,我们用眼神打了个招呼,没说什么,他直接出门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觉得提前去爷爷家也未尝不可,不过是如果家里没人就打个电话喊一声;不给我开门就解释是我提前下课了罢了。于是玩了几分钟,就起身往爷爷家走,可刚走出去,看到M在外面六神无主地飘来飘去,拦住他,他开口问道知不知道公交车站在哪,我说他可以去大世界步行街那儿。他又问哪儿哪儿怎么走,我对于这些事情也是根本不清楚,怕指错路,就说道我也不清楚。他知道我靠不住,离开校区,去外面自己探路了。对话间,我观察到M的言谈举止成熟优雅,心想这是个同级的学霸吧——其实最后得知他比我低一级。

我到了爷爷家门口,敲门,正好爷爷奶奶都在家,进屋解释到我提前下课后,插上充电线接着玩了。

说到这个M,他也是这集训课上的佼佼者,是我心目中集训课里最有实力的四人之一。这四个人:我,他,小R,还有一个之后认识的Q。上课期间也是跟我竞争着当刷题最快的那个人。他皮肤略黑,身姿挺拔,更添几分学霸的风范。和他聊天时,我惊讶于他于我有很多共同语言:都了解三国,都看过许多相同的书(漫画书)。有一道题,是让我们翻译给定加密方式的密码时,都觉得给的一个样例上面的密文很像骂人的话,或许因为上面有”fmmp“的字样吧。

他的oj个性介绍上写了一句自编的诗:落花雨潇潇,伊人独思绍。白马策平羌,公子何不回首唱。我原以为这是哪位文人所写,后来一问,原来是他根据三国人物编的。伊人是蔡琰蔡文姬,绍是袁绍。我不了解蔡文姬和袁绍有啥特殊关系。他跟我说过他玩三国杀,我想,这俩人可能是三国杀里特有的组合吧。他还没给我解释白马是谁,我就率先猜了一人:白马是说麹义吧?他听了连连点头。我不知他这点头蕴含了哪些情感,后来上网查了查麹义叫做白马的由来:这是三国杀玩家的梗,因为麹义曾打破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故反称麹义为白马。M应该是通过我知道白马是指麹义,判断我也玩三国杀,为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而感到惊喜。但我并没玩过三国杀:当时我想的是公孙瓒是白马将军,所以这白马指的是公孙瓒,可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是麹义!是麹义!于是我说了麹义。或许这就是我与他的缘分吧,明明不知道答案,可还是说对了。

我曾看了眼他的头像,通过画风再加上他的个人爱好来看,这应该是三国杀里的人物,没有什么标志性特点(如关羽长髯,孙权紫髯),我判断不出来,只好问他。他说是郭嘉,我记住了。他又问我的头像是谁,我说是率土里的贾诩,我俩都笑了,为了我们的共同爱好而开怀。后来,他又把个性签名改成“策谋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猜猜看,应该指的也是郭嘉吧。

周六,第一周的练习题已经刷完,我就去慢慢刷主题库的题目,也刷着率土,再打打和平精英,想着赶紧追上老师和H的段位。这一周,我在排行榜已经名列前二十了,想着再学两周,又能会做一堆题,这三周之内,一定能上榜一。周天,去姥爷家吃饭,在那里我开了一块八,一块九,用来增加产量,同时用来练兵刷级。本想着这块九可能打不过,没想到直接低损拿下,比打八级地都死得少。

那天,我队伍终于打到了五十级,我兴高采烈地给吕布、春华、甄洛配上点,征好兵,就开赴洛阳前线准备大干一场了。回家后打开贝塔官网,看到练习栏竟多了一个第二周练习题,于是我就率先开始做。但毕竟第二周的绝大多数算法和变量都没学,做起题来相当吃力。于是我遇到没学过的用法,就上网搜来慢慢研究,后来研究了也学不会,就直接上网搜题解了。我又想起以前老师强调过不能抄题解,被发现会扣几千分的,并且已经有了一位前车之鉴,但我非得以身试法,还是偷摸地抄了几道,暗自祈祷不会被发现。

我右边的那位M被我感染,也开始双管齐下的刷起题来,他第一周做题速度比我快,实力自然比我高,而且他Python段位是青铜,做一道青铜题就加100分,白银120,黄金140,不像我是黄金段位,做一青铜题就加60分。他每天升得分都比我多得多,似乎会渐渐超过我,替我登上榜首的宝座。幸好,他学完这三周就退隐了,再也没上过号,没刷过题,没涨过分。但就是这三周,他从零创业,刷到了两万六千多分,要是能继续学下去,肯定能后来居上,稳居榜首。

(后来,这个M,由于今年开学看到我还在学编程,于是又继续学了,不可谓不是再续前缘)

平日里能碰到电脑时,我就翻翻排行榜,看看小R的个签有没有改。一旦看到改了,我就迫不及待地细细读一遍,然后再三斟酌回信。

“信”中她说每天都要提交作业,还要去城市书房写作业,我想着我的班级没有这说法,所以猜测她应该不是实验的,又想到国际经常整这一出剥夺假期的事儿,就问她是不是国际的。答:“不好意思,我也是实验的。”

周末在爷爷家的电脑桌前打开电脑,我通过提交记录发现她也在做题,就问她在几班,等了多时,她答:”六班,笑死,根本不在同一个楼层。”问她期末考试成绩,发现她比我高多了。我以前自以为自己的文化课成绩肯定是这间教室里最好的,这会儿很惊讶地发现有人比我还强,心里不禁暗自嫉妒起来。心想文化课比她弱,那编程方面一定要超过她。

几番交流下来,我感觉小R除了之前蓦然回首时发现的长得好看以外,内在里还是一个很风趣的人,而且学习成绩还好,并且很努力(否则不可能排行榜上比我高)。只是回消息很慢。不过想到人家还有作业要写,别的课要学,也就解释的通了。

周末,集训班的群里下发了这次考试的成绩,我发现除了我以外还有小R、后来认识的Q等一众大佬也都取得满分,想到能和诸多高手切磋内心激动万分。当然,我自然免掉了第二周的学费。

到了第二周的周一,传说中的大佬谷子丰莅临助教。夏老师交给我们用“检查”功能可以把榜首的头像和名字换成自己的。我按图索骥换了名字后,看到自己的头像和名字赫然榜首,似乎窥见了未来某天真正登顶的样子。

我发现和小R坐在一起的还有一位男同学,每天一起上下课。我暗自猜想能有如此关系,大概已经认识许久了。我在和小R聊天时,她又总是回复得很慢,每次总得刷新半天她的个性签名才会有变化,我便问她问什么回复这么慢,她看上去很不耐烦地回复道:“聊天呢,不说了。”我当然没有回头看她在和谁聊天,不过大概听身后时时传来的声音便也能猜出来几分。原来这个小R还是个交际花啊,我想。事实上,一想到她的各种优点,这也就不足为奇了。只不过我的内心平白无故多了几丝郁闷,突然产生了很重的空虚与挫败感。为了抵消这种感觉,我迅速打开率土,把注意力转移到十三州之上了。

由于H起不来床,上午训练的时间延后。爸爸要按时上班,不能送我,我只得自己去学校。上课不容耽误,走着去是不可能的事了,只得坐公交。每天同一时间被楼下幼儿园的歌声叫醒,时间尚早,拿走手机玩起率土,那时队伍已经满级,正在资源州各大前线奔走效劳,与菜刀队嘟嘟队魏智都切磋过,效果显著。每周武勋都是十万左右,我渐渐有了刷百万武勋的心。凝羽也是一支流氓队,只不过大营是赵云,他跟我齐头并进,也有百万武勋的志向,于是我们俩相互帮忙,遇到刷武勋的好地方就互相分享,刷武勋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这天,玩着玩着,就误了时间,父亲打来电话我才想起还要上课,连忙下楼等车。这时幼儿园的歌已经放到最后一首(所有歌曲加起来持续半小时左右)——我发现确实玩过头了。

幼儿园的歌声毕竟有些幼稚,譬如《巴啦啦小魔仙》和《奥特曼》的主题曲,以及最近较为火热的《爸爸妈妈听我说》和《你笑起来真好看》,换做以前我早就不胜其烦,但经过这么些天的叫醒服务后,厌烦的情绪全然不见,反而对这些歌曲感到十分亲切。

下楼时,正放着《从前有个魔仙堡》,虽然歌词比较含糊不清,但它的旋律让在楼道里远眺的我充满了活力,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等车时,有首歌曲听不清歌词也叫不上名字,好奇心切并且想要留住这首记忆的我试图使用听歌识曲来识别这首歌,但百试不灵。于是至今也没知道它的名字。

到了学校西边的小站点下车,车上和路上都看到不少实验中学的学生,我疑心他们是不是也是去学校的。走进校门,四下无人,我竟然比那两位来的还早。人到齐后,我们有时直接训练,有时先玩几局。有时玩久了,老师也入了迷,于是就由我来提醒老师——该训练了。

平日里刷视频时,发现了好多好听的音乐,于是很想抽时间把这些歌听一遍。我只有晚上才有集中的时间,可那时我要刷题冲榜,这些题很绕,听歌会干扰我思考。不过呢,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边做题边听歌。我把歌曲调出来让它们自动播放,把手机应要求放在客厅桌子上,老位置——家里人一直没让我看手机,甚至于不知道我训练时也能玩手机。虽然我白天上课可以带出来,但回家还是要放回去的。我一边听着歌,一边做题,有时被歌干扰着,没有思路,就不辞辛苦走过去把那声音关了,等把题做出来再打开它。单个题的速度是有些慢,可那些曲调和我心中对于榜首的渴望产生了连锁反应,让我更加执迷于刷题。以往可能会刷到十点就睡觉了,可自从开始听歌以来,就能刷到十二点,乃至一点。这期间要是王奥斌打来电话问题,我就跟能他聊上一个小时。一部分是因为想帮他提升一下水平,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跟他聊天时,我有理由把手机拿过来玩会儿。接着把电话挂掉,神不知鬼不觉地玩起率土来,等听到父亲进屋的脚步声时,我就接着给他打电话,掩盖我玩游戏的事实。后来,我的手段又紧密了一些:刷题时,直接把手机放旁边放着歌,让父亲放下疑心,而把率土的游戏音效关掉,这样就可以大胆地玩了。多亏是率土这种游戏,它们不需要大段的时间盯着,只需要隔一会儿操作几分钟即可,所以也不太影响我刷题。就这样,每天晚上,刷题冲榜和率土刷武勋互不耽误,齐头并进。

这第二周前半段的日程和第一周是一样的。我每天上午下了课就坐车回家,或是走回家。天越来越热,有天老师突然就问我们喝不喝饮料,我们欣然答应。我正在想去哪买,派谁去买时,老师直接给对面小卖部打去一个电话,那边就直接抱着三瓶饮料送过来了。我要的冰红茶,他们要的脉动,都是冰的,对于这炎热的天气来说再有用不过了。那冰红茶是新口味,糖分要比原先高,尝起来味道远远好于原来的。我每次不敢多喝,怕老师看到我喝光以后又给我买新的,毕竟我不喜欢寄人篱下。

训练这方面,我们多了些训练项目。老师让我们在教学楼一楼的走廊上折返跑十个来回以热身。H跑不动,坚持不下来,常常偷工减料,我们时常在走廊上的几根柱子那里相遇,每次跑到他身边时我都催促着他,他则让我别把漏圈儿的事情告诉老师。路过最西边教室时,发现那里桌子乱的出奇,装修学校的工人横七竖八躺在桌子上,门外放着装满烟头的啤酒瓶,竟然还打开多媒体来看电影,就在厕所方圆几米的区域散发着恶臭,让人难以靠近,每次跑步,我要接近这里时,都憋着气快速通过(正好训练肺活量了)。回去我把这片区域的惨状如实上报,老师也“啧”了几声表示同感。

打游戏时,都是三排或是四排,我往往是最爱指挥,但又最拖后腿的,不过由于自带天命圈,其余人还是得仰仗我的。团队的力量是无限的,我们有时落地冰堡,稳定发育然后进圈收割,有时落地发电站刚枪,而后成盒掉大分。但最多的,就是跳温泉,那里常年“游人如织”,想活下来靠的就是配合,在那里的战机都是稍纵即逝,赢了自然好,输了就赶忙重开。那里的物资不算好,但宝箱是诱人的,位置也是合适的,我们落地这里夺冠的次数在所有落过的地方中排第二。这第一,就是石心城左下方野区,四个二层楼,一个单层,养活一队还是绰绰有余。搜完一圈出来就兵分两路,一路是老师一人去石心城收割(有几次和老师同事玩时就是他们两人),另一路是我们几个学生,在周围埋伏着从石心城或是发电站出来的人。(为什么不管老师呢?因为要么老师屠城,要么死在那里,救都救不回来)

这天我们在打海岛地图,想上一波大分,由于等待跳伞,老师抽空去上了趟厕所,四个人齐跳K城结果遇到四个满编,想跑都来不及,老师还没从厕所回来就成盒了,这倒也是一种速度。

下课后,我自己想办法回家。路上一定会去商店里买根冰棍——然后下午再吃一根,我有时担心会吃坏肚子,而下午又很想和W一起出去玩,只能牺牲一下上午了,于是有时上午就不会吃。我特别累时,就坐车回去,否则就走回去,三公里路,玩着手机也就走到了。

到了第二周第三天,有道《小贝的压缩技术(续集版)》苦恼我很久,小R也同样百思不得其解。本来我和她用个性签名经过简短交流后就下课了,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可我突然感觉椅背被一股柔软的力量压弯,并飘荡起一股芬芳,正要回头看,传来了小R的耳语。她当面来和我探讨这题怎么做。W则在一旁戏谑地说我和小R怎么这么亲密。经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感觉小R离我是那么近。由于她突然的造访弄得我很紧张,加上本来就学艺不精,当时只得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告诉她回家想好了再讲给她。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不停思考着这道题的思路,将近六公里路,我竟然一点也没碰手机,全然投入到代码的设计之中。路过海港公园,听到老人们抽打的响鞭声,那是凭空出现的清脆的炸响,一瞬间把我的灵感点亮。

回家后,我信手拈来,飞速写完这题代码并一遍通过此题。随后迫不及待的复制到个性签名上等着小R回家看……

妈妈要从韩国回来,需要回家居家隔离七天,这七天我就和爸爸去爷爷家暂避锋芒,配合观察。这倒也方便了我上课,因为贝塔就在马路对面。早晨,爸爸可以送我,下午我就自己走着去贝塔。这天,妈妈要回来了,我上午下课,回家拿写东西再去爷爷家。训练了一上午,又渴又热,喝完了不知谁掏钱买的饮料还不够,我自己又去新潮便利店买了瓶脉动,那里常年高价,但那时我也不管这些,付了钱就打开瓶盖,边等车边喝。爷爷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到,我应付几句就挂了。

回家拿完东西后,看看公交车的路线图,发现没有直达爷爷家的,只能打车去。可能是这里太偏远了,等了十来分钟还未等到。我内心焦急不已,不愿爷爷奶奶久等,而这酷暑天气又不断炙烤着我的焦躁。我站在门口这条路的人行道上,有个人站在右侧坡上的丁字路口处,也在打车,似乎在和我暗暗较劲。我等了好久终于看到远处有辆挂着“空车”的出租车驶来,抬起手示意,结果被那个人抢去了。我心里暗自咒骂那个司机和乘客,但又没辙,只能在烈日下接着苦等。

终于打到了一辆车,在去爷爷家的路上,爷爷又打来电话问到哪了,我想找个地标来让爷爷清楚我的大概位置,但看着那些昔日里常见的地标,却叫不出名字,还是司机帮助了我,说是在市政府附近。

到了爷爷家,意识到没带电脑,没办法刷题了,但看到榜首的位置近在咫尺,再过几天就登上了,又怕一个周不做题,和榜首的差距会被拉大,就给父亲打电话,让他带一个电脑过来。他把他自己的电脑借我,那是台老电脑,上面还有远古版本的阿里旺旺。新电脑没有DevC++,费劲找来老师要到安装包装上。又没有Python,懒得装了,于是做Python题就费很多事,只能在线编译,经常报错。所以这七天我主要刷C++的题。

这集训课第二周的周五考试时,一共五题,满分500。做了两小时之久,我最后两题苦思良久也不会做,正一筹莫展间,忽然想看看小R有没有说些什么,于是打开排行榜翻到她的位置。小R正问我有一道题怎么做,我把代码复制给她。我又看她第四题做出来了——这题名唤光与暗的交错2,是经典题目《小鱼比可爱》的反向做法——就问她第四题怎么做,她说了一堆难以理解的思路,可就是不把代码发我,说是一次性发不完,我就让她分两次发,可她婉言谢绝了。考试结束我也没做出来那道题,但小R把问我的那道题做出来了,我至今不知道她是自己做的还是抄的我的。最后我是310分,比300分的大众分略高,M才290分位列十二,我相信他是失误。而小R取得400分,全场第一,我心里压力骤增,不愿接受自己菜的事实,只好用”睡眠不足无法集中精力思考“来画饼充饥。

事实上,小R并没有用尽全力去考试,我偶然点开她的名字切入到详细页面后,发现她的头像有些奇怪。正常的头像只是一个人形,而她的头像是个人形不假,但还多了个头饰,以及两行蓝色的眼泪。荒诞的画风不禁令我偷笑起来,既欣赏她的幽默感,也佩服她的艺术气息。而不知怎得,本周执教的夏老师也发现她“玩了一节课头像”,或许是因为她考试排名进前三之后大家可以直接看到她头像吧。

第三周的第一天,来了一名叫Q的初一学生,第一天就做完了当周的四十道题,惊艳全场——不过后来得知,他大概是抄的。他上课有问必抢答,无所不通,似乎早已深谙C++。下课听到我有道枚举的题不会,那题是求一个被修饰的字符串中有多少个“boy”字眼和“girl”字眼,我没有思路,他瞬间来到我旁边给我讲枚举的思路,我竟一时没听明白。在他再三讲解下我才在回家路上知道大概做法。下课时老师问我们如何用四升水和九升水的杯子配出六升水来。虽然我第一个想到,但他作为年纪比我小不少的人,紧跟在我之后想出来了,心里不禁对Q既嫉妒又佩服,也为这么一个凭空出现的竞争对手感到害怕。

第二天上午下课,爸爸有事不能接我,我就蹭Z老师的车回家。他车上有一种极其浓重的香水味,加上空调的风力,我的衣服也都沾满了这种味道。其味道之持久,即使我如今写下这段文字时,穿着当时的裤子,依然可以闻到。同时在车上坐着的,还有一位女语文老师,之前我走到实验门口遇到Z老师,他就说让我等等他,他要去送个人,想必就是这位女老师。之前聊天过程中,我又得知每天这位老师都给Z老师家的花浇水,于是二人关系我大概可以猜出来了。不过这位女老师说来我的班听过课,我倒是没有印象。

集训课结束,我也终于打上了榜首,可连日来冲榜带来的激动和紧张使得我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榜首时心中竟泛不起波澜。而且我这一举打上榜首,在班里引起不小的轰动,不仅被周围人膜拜,小R还通过个性签名调侃说让我别刷题了,可见我做题势头之迅猛。过了周末,又被安排接着上信竞的集训课。这集训课是上午八点半开始上,似乎于上午的训练冲突,可能要舍弃其一。

但机缘巧合之下,Z老师不知何故,把上午的训练时间改到下午,而且是一点半,刚好能和上午的编程课衔接上。于是每天父亲送我去上编程,我中午在贝塔吃饭,下午我就自己去学校练体育。

此时妈妈也结束了隔离,我们回到了原来的家。早上父亲着急上班,若是给我送到贝塔校区门口就南辕北辙,所以每天他都把车停在马路对面,我自己穿马路走过去。到校,测体温,登记之后来到东二教室,这是我们信竞集训课的教室。八点半还差几分钟,我玩着率土刷着武勋,那时我们和敌对盟相约在司隶关口刷武勋,谁武勋高谁就有征服名额。我和凝羽齐头并进,不断地打出各种穿嘟嘟,灭菜刀,极限逼平满配流氓的精彩战报。

八点半老师让我们收手机时,我还意犹未尽。同学大多是上周集训课的同学,相互认识,Q坐我右侧,上课依旧是无所不会。老师让我们做题,他很快有了思路,但懒得打代码,就默默打开MC自己玩着,据说他自己编了一个二维MC程序。看见他玩起来,我就也拿出手机玩着率土,辗转这关口周围,哪里有武勋,哪里就有我。凝羽教会我要在大型要塞里屯预备兵,这样征兵很快,无限续航。于是我在各地建满预备兵营,大量训练预备兵,并开赴战场。中午吃饭时,等了好久也等不到外卖,打电话联系爸爸催促未果,最后还是宇洁匆匆忙忙给我送过来的。边吃着,我边看着手机,上上周那最后一天的测试的最后一题,我不会做,而今天上午的题里也有这道,我还是不会,但小R上周就做出来了,我就用个签问她,让她把代码复制过来。她嫌麻烦,让我加QQ。我搜到她,申请好友时还不知如何开口,于是把申请信息改成“光与暗丶代码”,想必她一看就能懂。她的名字是一串较为奇怪的字符,在主页面看挤作一团,不解其意。我当时又加了W的QQ好友,发现他也有这串字符,我当时以为这是个什么流行字符,后来得知是W冒充我,骗到了小R的好友,这字符大概就是他偷来的。我还顺便看了看她的头像与空间,不知怎的,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她头像应该很像她本人——毕竟我没见过她摘下口罩的样子。而她的QQ空间大多是分享生活,倒有一张自拍视频,可我不好意思点击细看,要么会留下访问痕迹,就看了看里面给她点赞的人我悉数不认识,默默收起手机等她通过好友申请了。

加了好友后,她二话没说把代码发了过来,还大讲其思路,我竟苦苦未懂。于是一种恐慌感油然而生:以往的题,我只是思路想不出,看了解释之后可以立刻理解;但这次是看了解释后也不能理解,大概原因就是我脑子实在低人一等吧。眼前的饭顿时没有了味道,甚至有点想吐,幸亏Q过来蹭饭,我便把饭全给他了。

说到Q,他偶然看见我是榜一,想抢走我的位置,我感受到了他的斗志。知道,自己也不能松懈,一场攻防战势必要打响。

后来,在十月份,我们打响了一场没有硝烟的生死角逐战。他C++白银,但Python是青铜,总的说来比我占便宜,于是他和我的差距越来越小。在国庆假期期间,他超过了我,我回家看到他还在刷题,于是拼命和他比速度,终于反超,但苦于学业压力,上学后再也无力与之抗衡,被他远远甩开。这是后话。

我们有时玩些4399里的双人小游戏,尤其是一款《双人旋转赛车》,一玩就停不下来,只是Q玩到了兴头上就喜欢说脏话。而老师也喊不住我们。每节课下课他就拉着我玩,一直玩到上课,我连抽身玩会率土的机会都没有。经他推荐,我发现了浏览器的两款离线游戏:一款是2048,另外是个冲浪游戏。我时常故意切断网络,只为玩上几局。

至于午饭,是几个包子,有荤有素,Q凑过来也想吃,我便让他吃,毕竟我一人肯定吃不完,我们俩慢慢吃着,这两盒包子也刚好填满二人的肚子。饭桌旁有台桌球,就是用手操控几个摇杆来踢球,吃完饭,我和他就玩了起来。起初我没掌握方法,输了几局,后来驾轻就熟后邹晧便不是对手。玩到邹晧家长来接他回家,我也收拾着东西准备走着去学校训练了。我把那些空盒收拾着拿下楼,扔到垃圾桶里,接着走向学校。还是穿过那三个十字路口,走上几公里路,自然很累。路边有个卦摊,每天,都一个摊主顶着太阳来此摆摊赚钱。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赚到钱,只不过看到衣衫褴褛的样子,心生怜悯,又为无法相助而略自惭愧。

我可以分明地感觉到我的肤色在一点点加深,而且走上几公里确实体力不支,又费时间。于是我走了几天,就改为打车了。实验门口的门卫性格多疑,每次进门都要盘问许久。我懒得搭话,而且怕被拒之门外引出事端。刚好由于学校装修,东门大开,我便得以从东门光明正大地进入。

由于疫情尚在,我有两针疫苗要打。一天下午,体育课下课了,我正要和同学出去玩,结果半路被爸爸截胡,拉着我去打疫苗,辗转多个采集点还是没打成,于是周六上午妈妈带着我排了两个小时队打完了第一针。那天的前夜下了一场大雨,打疫苗的院子里积满了水,为了遮雨搭起了覆盖整支队伍的棚子。这棚子顶上积了一个水包,棚子被水压得似乎很快就要倒了,因而大家都不敢在那下面待着。最后靠一位叔叔用笔捅破了那个水包,水迅速坠落到地上,随后在地面上炸开,平添几分乐趣。

这第二针疫苗,是一个工作日上午,我本应去贝塔,于是请了个假。排队等候时,小R突然发来一张图片,问:“这是不是你”,我看了看照片,是我不假,而这个角度在我左后方,我惊讶之余连忙回头,正与她打了个对眼。天朗气清,阳光照在她戴口罩的脸上好似给她加了一层纯洁的面纱,她的脸一尘不染,眼睛大而清澈,我完全被她的目光吸引住了,以至于甚至忘了观察她的衣着,不过大概所有美丽的衣衫样式都可以加在她的身上吧。虽然对视仅仅几秒,但我却感觉好像过了几天、几年。我出于紧张,在写文章时一段段的妙语一句也说不出来,不知如何开口打招呼,只憋出一身冷汗,幸亏她轻巧地一仰头,我于是也学着她的动作挑了下头,随后连忙转过去了。

体育训练上,这时我已经开始练对墙垫球了。老师给我看了一个去年教的学生的垫球视频,一次性大概垫了六七十个,还是个女生,于是我对老师的教学水平更生佩服。起初在体育组楼下的墙边练。为防止球飞到马路上去,我和H每天都得费点劲把门拉过来关上。球是不会往外面飞了,可是还是可以往左手边坡地下飞。我常常故意坑害H,逼得他把球垫到坡下去。这时他就盯着我,我也不躲避他的眼神,就看谁先屈服,谁就去捡球。

但下午那个时候天太热,就换成政治组门口那堵墙练了。那狭窄的过道,人到墙的距离肯定不足考试规定,但如此一来垫得倒是能轻松许多。那地面因为施工,尽是灰尘,本就不大的空间,还放了个不知干什么用的,里面全是电线的铁架子。我和罗就在这狭小的区域一起练球,我们的球总是飞到对方脚下,有时垫着垫着我们俩就互换了位置。地方狭小,自然很闷热,垫了不多时就满头大汗,用手擦拭时才意识到这手摸过全是灰尘的排球,于是赶紧到旁边厕所水龙头旁洗洗手,洗洗脸。

Z老师有一个很巧妙的不用到场也能观察我垫球姿势的方法,就是看我手腕上红印的位置。在他的调整下,我慢慢到达满分水平。

H的排球技术不如我,但也进步飞速。老师常笑话他节奏乱,我想了个词来形容H,叫“自乱阵脚”。

课间休息时我和H有幸看到了Z老师的照片,他几年前的身材比如今还健壮几分。我拿出贝塔发的奥赛讲义,不巧被Z老师看到,被他大加赞赏一番,倍感名不副实的我当即决心回家好好学习竞赛,以期不负老师期望。

虽然已经有了小R的QQ,但我还是继续着”信件“交流。我让她一起打竞赛,甚至推荐她了一本自己都没正经读过的《一本通》,不过最后她连初赛都没打。

东京奥运会开始了。我们那三人在体育组休息时,就刷着奥运会的新闻视频。看开幕式,我们笑日本无能;看比赛新闻,我们为中国队接连夺冠而喜悦;看奖牌榜激烈的角逐,我们与全球人民共同屏息凝神。有时刷到短视频里中国队夺冠时刻,那些背景音乐如《时光背面的我》、《Ring Ring Ring》等都用得很贴切,体现出运动员们拼搏精神,于是至今还在耳边回响。也记住了诸如杨倩、全红蝉、管晨辰等优秀运动员。其中全红蝉甚至上榜福克斯青年榜。但也见证了不少网友对于运动员们的网络暴力,Z老师说是“时运不济”。

有时篮球队的人会来一起玩(训练),给本就愉快的办公室又添几分热血。

这天中午,我到学校比较早,老师和H还没到,于是我自己默默找了角落里一个椅子靠着了。这里,整间体育组一览无余,曾经玩耍过的场景历历在目。我下意识看看时间,发现已经八月中旬了。也就是说这样的时光马上就要结束,又要回到枯燥的文化课生活当中。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让时间过得慢一些的方法,只能看着时间分秒不漏地慢慢流逝。我的右边有美术组的柜子,我走过去翻到了我的美术本,那上面记载着我从初二开始的绘画作品,多少段历史涌上心头。这个美术本还有一大半没用过,正等待着新的生命印。,我不知该追思过往还是展望将来,亦或是珍惜现在。Z老师和H一起进了教室,我望向他们,企图留住这一瞬间的样子。

编程课结束后,训练时间又调回到了早晨。这天Z老师带我和H去经区的一个篮球馆训练,让我俩接触一下篮球。场馆很开阔,比较阴暗,卫生间的精致和这里的简陋格格不入。草率训练后,我在这儿拿着瓶冰露晃来晃去,从兜里掏出来一枚硬币。我抛着硬币,和H走出去。我一路向西去坐公交,他要打车,在哪打都一样,于是和我一道。路边的屋子尽是涂上了“拆字”、贴上了封条,我不禁又想到假期即将结束,内心倍感凄凉,我相信我身边的H也是如此。

H在练跳远的时候受伤了,第二天便告病不来。我在微信里试图挽留,但他不屑一顾。失去了一个玩伴,于是课堂变得几分冷清,那天风也很凉,吹着教学楼顶的国旗翩翩飘动,仿佛也在惋惜这场不应发生的离别。而这最后几天,恶毒的腾讯突然加了个健康系统,众所周知,原先就只能和他们玩一个小时的我,本可以靠着卡时间勉强凑到90分钟,可这下工作日压根玩不成了,于是我只好去玩率土,并暗自庆幸率土不是腾讯家的。原先一起玩的F因为家长要求收心,也退出了车队。而Z老师自己一个人不愿打吃鸡,便自己玩王者荣耀去了。我才知道他王者也很厉害。

由于健康系统,我只好找W借账号打,可他说他也要玩,死活不借。偶尔就借我玩一会儿,于是终于不过瘾,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率土没事干时,我就刷刷QQ看点,常能看到有关“五菱之光”的视频——“动力不详,遇强则强”。再就是一些暖心瞬间,配有《一路生花》作为BGM,极富感染力。

以及微信小视频,那里面有个博主专门发些刺激战场与和平经营今昔对比视频,配有《落日与晚风》《秋殇别恋》等感叹物是人非的音乐,把我也我带回到了过去的刺激战场时代,也让我想起来前几天的欢声笑语,如今少了一个人的体育组突然显得偌大起来。我休息的椅子所对的桌子上摆了一个不知是哪个老师的电子书,放这里至少两周了。每次看到,我都悄悄打开它,有密码无法解锁,只能看看电量。随着它的电量一天天减少乃至关机,似乎也预示着这段快乐到了尾声。

在实验中学训练的最后一天,Z老师说被福泰中学校长叫走去接受任命,于是再也没回来。回家后,爸爸简单支付了这几天训练的“辛苦费”后也便宣告老师的不辞而别了。

率土S3赛季进入尾声。我和凝羽抽空切磋了一下,试试队伍强度,结果我的流氓队无伤秒杀了他的。我才死了几百兵,他是三万兵全死光,这一波我刷了将近五千武勋(那时全区没几个五千武勋的战报)。某个关系户要抢凝羽的长城,苦于关系户的身份,凝羽无力与之正面较量,便找来我——这位更大的关系户——来一起守卫长城。终于,两天斗智斗勇,终于帮他守下来了。他感激我,答应将来也帮我打一个长城这样的名胜古迹,可如今再也未见。为了帮他守卫长城,我放弃了百万武勋,最终即使找盟里人帮我刷,我的武勋也还是停留在九十五万多点。

但对于这件事,我只能说难得战友一场,对方有难自当支援,何必在乎武勋呢,自己能刷百万武勋的实力,天知地知,他知我知,这就够了。

暑假最后一天,赛季结算。我在游泳馆,网络不好,但还是执意抽卡,没成想着网卡竟然帮我抽出一张张机——即张仲景——最强辅助武将。

学校布置的作业,到底是没动几笔。我和一位同班同学C一起写英语。路上买了瓶饮料,打开瓶盖后本来没有字的,可走出十几公里到了他家后才发现是个“再来一瓶”,想着返回时顺便兑换,结果叫他顺手扔了,至今懊悔不已。

如今,再没有进入实验中学的理由,学校旁装修用的围栏、临时住所和支架都被拆除,编程校址搬离了环翠楼,曾经做题时顺序播放的歌曲如今都标上了会员,打乱了我的音乐记忆,十月折戟于初赛,曾刷了两个月题打到榜首的编程账号也因系统故障消失了;学业繁重让我退出了率土,率土本身也被改版地满目疮痍,健康系统让我彻底删掉了和平精英,暑假刷过的奥运会、游戏视频记录已经被自动删去,看了一个暑假的博主如今门可罗雀,或停更、或限流,父母也给我换掉了陪我一个暑假的手机;母亲回家了,我再不能获得暑假那样的自由,家里电视的军事地理频道都被移除,《讲武堂》经过大改后再也不见当年三人组合,我的排球在最后一天遗失,体育老师和编程老师也都调离了各自学校,一起学C++的同学去了语法班,去学校路上的卦摊销声匿迹,被太阳狠狠晒过的皮肤也再看不到以前的白皙。事实上,与这些一起消失的,还有一位意气风发、胸怀远志的少年。

现在竟然找不到任何还承载着那个暑假的回忆的事物了,这一切真的太梦幻,太离奇,就像是一场记忆犹新的大梦。只是每次看到威高广场门前的红绿灯,听到海港公园里响鞭的响声,闻到编程教室楼下会所的消毒水气味,才笃定在炎炎夏日,手上刷着率土,肩上背起排球包,从环翠楼下课吃完饭直奔实验中学的往事,是我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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